唯一让她不适应的是,在这里,她没有朋友。
其时她已以一个转校生的身份进入了当地的小学——一所女子学校,可是一直没能融入班级中去。
原因大概有很多吧,比如隔三岔五就会请假啊,个子比较高啊,不太擅长跟别人搭话,以及朋友妹妹所说之类的。
“瞧她那副样子,冷冰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真是像雪女一样!”
“哈哈,真的,怪不得那么白,看来是被自己冻的。”
“我倒觉得她这么高,细细长长的,更像只棒冰。”
“棒冰?哈哈哈……还是你会说。”
“呐,不如就叫她棒冰吧?比雪女要好得多,多么贴切!”
“这主意不错,你真是天才啊!”
……
这些都是她听到的同学们背地里对自己的讨论。
说是背地里,其实大多就发生在她的附近,只是压低了嗓音,好像说这些就是为了能让她听到一样。
她也并没有感到太过难过,她知道,她们所说的这些原因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地讨厌自己而已。
喜欢一个人,抑或是讨厌一个人,就会千方百计地给自己找理由。
哪怕这些理由放在别人身上都没什么,可是放在喜欢或是讨厌的人身上就截然不同。
只是因为自己对那个人的感觉。
她只是感到孤寂。孤寂是一处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的地理位置,只是她很熟悉而已。
因为孤独,她迷上了阅读,跟书本进行交流。
那时她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家、学校、家,抑或是家、剧组、家。
一切都在重复着: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重复。
就像是一张跳针唱片,不断重复地播放着。
不过很快这孤独又单调的生活就结束了。
那时她每天都是管家开车把她送到学校的,待到放学的时候再接回去,一直如此。
也许是她在班级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过了许久,那些说闲话的同学才知道。
可能是因为议论她时,她没有什么反应,显得太过于无趣。
一心期待她的反应的同学一开始很失望,随后感到了浓浓的挫败感,最后终于变成恼怒。
在一天普通的授课结束后,那几个同学又凑在一起,聊起关于她的话题,谈到了这件事。
最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孩子的情感都表现得很直接,因为他们不会假装。他们放肆地笑,号啕地哭。
恶意也是如此,如猪突猛进般直白,毫不掩盖地赤裸出来,又不像大人一样有节制,会毫无肆忌地胡乱挥舞伤人的棘刺。
出于生物的自我保护机制,她下意识地还了还手。
但根本没有用,对面人多势众,自己这点程度的反抗只会让她们笑得更厉害。
她不在再挣扎了,双眼茫然,接受了现状。
见她没有反应的这帮女生,也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没多会儿就散去了。
那一天接下来发生过什么,她完全忘却了,也许剩下的时间根本什么也没做。
总之,那之后她完全不想呆在那所学校了,她向父亲说,要么休学,要么转学。
其中不乏一些埋怨,因为在她看来,若不是父亲要回到这里来,自己也不会陷入这种事情中。
父亲同意了,可是老家其他的小学又没有什么好的,目前就读的这所已是唯一一所入得了他法眼的学校了。
最后父亲也给了她一道选择题,要么留在这里,要么独自一人前往附近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城市中学习。
她选择了后者,即使要与父亲分别,要独自一人居住在那里。
她那时很多家务事都不会做,不会做饭,不会区分各种垃圾,诸如此类,当然现在也差不多。
这些事情她没去之前就预想到了,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上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家人口中的故乡对于她来说,是只给她留下了黑色回忆的地方。
反正父亲会给钱,有钱的话这些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
她再次到达了一个新的地方,不过此处她之前拍戏来过,因此也不算完全陌生。
在到达这里后,她没有奢求能有多么美好的生活,只要比之前好一些就行,她这么希冀着。
她的愿望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