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在里面呆了没有十分钟,都快喘不过来气,坐在池子旁边,半天才能洗出一个碗。
反观旁边的林爸,虽然娘娘腔腔,动作太过软柔,可洗碗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毫不夸张的说,眨一下眼,就完成一个。
“可能这就叫业术有专攻吧,爸,你是天生的洗碗工命。”
林树认为林天成的人生是失败的,身无长物,除了洗碗,爸爸还会啥?别看搬砖和泥,爸爸也搬不好砖,和不好泥。
这时,又有两名保洁阿姨各抱着一摞碗碟过来,放入碗山之中。
林树不禁皱眉,都洗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脏碗越洗它越多?
“老娘们,和新来的,你们一起洗快点啊,今天客人都快挤炸了,都是来庆祝孩子考上大学的。”
其中一名胖阿姨说话阴阳怪气,嘴里说的老娘们,是林天成的外号。
“什么新来的,梅姐,他是老娘们的儿子,小娘们。”另一名瘦阿姨捂嘴哈哈大笑。
“哎呦喂,是老娘们儿子呀,不是也参加高考了吗,怎么,没考上大学,子承父业?”胖阿姨走到林树跟前,想看个仔细。
那嘲笑的口气,加上给别人起外号,林树一下子火爆脾气上来,猛的站起来,“给别人起外号,很爽吗?要不要我给你俩起个老爷们外号?”
两位保洁阿姨笑脸僵住。
林天成发现情况不妙,急忙憨笑着打圆场,“梅姐,苏姐,你们别生气哦,孩子考试成绩不好,心里不好受的,你们担待点啦。”
“什么?”
林树瞧不得爸爸那又娘又低三下四的样子,火气更大,又冲林天成吼,“谁说我心里不好受,我从来都考试成绩差,你不知道吗?别人给你起外号,你很高兴,很享受吗?不知道丢人吗!”
林天成低下头,没再言语,继续洗碗。
空气仿佛凝固,安静的只有水池里水流的声音。
瘦阿姨偷偷拽了一下胖阿姨衣角,两人像逃窜似的,扭头赶紧出去。
“看到没有,你越老实,别人越欺负你,你反抗,看她们俩以后还敢叫你老娘们!”
林树还挺得意,坐下来也继续洗碗。
可继续没多久,林树实在坐不下去了,起身,“厕所在哪儿?我要上个大厕。”
林天成直起腰,擦擦手,从口袋掏出半盒烟,递过去,“厕所在后院,你拿去抽吧,我知道你抽烟的。”
不确定爸爸这是诈我呢,还是真知道我抽烟,反正都毕业不上学了,抽烟不用遮遮掩掩。
林树将烟拿手里,直接往后院去。
其实,上厕所是假,找空休息是真,干活怎么能不休息呢,老师都说过,要劳逸结合。
但毕竟是偷懒,林树在后院躲了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美滋滋的吞云吐雾。
还没抽完一根烟,林树听到后院也来了两个偷懒者,坐台阶上说闲话。
悄悄瞅了一眼,不就是那两个胖瘦保洁阿姨吗。
林树不屑地“切”了一声,不管她们,但她俩的声音,却又不得不听。
“原来今年咱们尚武市出了两个省状元,李家的千金李悦熙,卫家的小儿子卫司辰。”
“都是两个大家族的后人耶。”
“可不,武者世家的后人还是武者,洗碗工的后人,还是洗碗工。”
“哈哈哈……”
林树掐掉烟,怎么听,那两个中年妇女都像在说他。
“以前我就说过林天成,你儿子将来也是洗碗工,林天成还不高兴,还在那里吹,我儿子将来一定是武者,你瞧瞧,打脸了吧。”
“就是,林天成的儿子,一点教养都没有,跟我们发脾气就算了,竟然训他老子跟训狗一样,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再听不下去,林树想溜走,不远处还有一扇门,走那里,也能绕回洗碗间。
然而,就在林树来到门口,准备离开时,保洁阿姨接下来的对话,让他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脑袋轰的一下子,整个人傻了。
他听到:
“什么有娘生,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哦,也难怪你不知道,你来酒店才没几年,像我这种二十年的老员工才知道,林天成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从路边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