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算是熊小军主动上门的第二次。
不,算上两岁时过来讨吃的那次,应该是第三次。
第二次是他父亲去世时他披麻戴孝过来报丧。
后面他一直没来过,连小美的爸爸妈妈去世,他也没回来。
不过,那时候不怪他,他正好要考大学。
既然这小子今天主动上门,而且还心安理得地坐在陈家屋里吃饭,陈大美明白了。
他必定是按她要求的那样,准备和小美结婚了。
果然,强人也怕凶。
陈大美望了自己的小妹一眼,后者正一脸花痴地盯着熊小军,那眼神就象用胶水粘住了似地,附在熊小军身上,挪不开。
小妹的痴情她早看在眼里。
她知道熊小军绝对不能背叛,如果熊小军甩了小美,恐怕这个死丫头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只是闹腾闹腾,很就可能玩真的。
要是真出了事,她怎么向父母交待?
她是老大,六个妹妹。
这个小妹是父母最放心不下的,她当时可是答应过父母,拚了命也会把小妹妹养大成人,看着她结婚生孩子。
她自己是一个命硬的人,算命的说了,她克父克母克夫。
她信,因为这几个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而她好象越活越健康。
快五十了,没生过一场感冒,没住过一次医院。
白酒能喝一斤,力大如牛,打架一人可打趴三个。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是女人,但每个月大姨妈比什么都准时,这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还是一个女人。
她剪短发,穿灰黑白衣,她知道背底人有人叫她“阴阳人”。
所谓阴阳人,就是不男不女的意思。
她一开始将叫唤的人按倒在地,暴打一顿,后来也懒得理会了,随他去。
叫的人越来越多,她总不能把那些人全拉过来打,根本打不完。
那就算了,反正阴阳人又不犯法。
再说她陈大美犯法的事从来不怵,何况不犯法的事。
时间长了也懒得理别人对她的说法,管不住那就由别人去说了。
不过,对这个小妹,她不得不尽心。
她觉得有两桩事是她的责任。
第一,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小美,谁敢欺负她,她必定饶不了他。
第二,她得帮助小美得到她想要的,尤其是婚姻。
她比小妹大二十多岁,说是小妹,实际上则象是她的女儿。
因为从小就特别疼爱她,关注她,所以小妹的心思她最清楚。
无论如何,为了小妹的幸福,她得让熊小军尽快娶她。
等熊小军吃完饭,陈大美把小美叫过来,俨然一副家长的派头,对两个人说。
“一会,我带给你们到新房子里去看看,差什么只管提,不满意地也跟大姐提,大姐会尽量让你们满意。”
“另外,明天是1991年的最后一天,是腊月初八,腊八节,是黄道吉日。”
“你们的新衣服我都准备好了,你们明天一早换上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地去把结婚证领了,元月2号也就腊月初十,我给你们办婚礼。”
陈小美连连点头。
熊小军一路上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当真到了要领证结婚的份上,他又开始犹豫。
开弓没有回头箭,落子无悔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