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说到这里就看向了蒋冕:“蒋阁老!”
蒋冕这时站了出来:“臣在!”
“你昔日对朕提到那一番两淮饥民之惨状,朕是犹记在耳啊。”
“可你看见了吧。”
“非朕不可济民,而是他们把朕的粮食要给私吞了,不愿意济民。”
朱厚熜这么说后。
蒋冕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得跪下说:“贪吏误国欺君,罪大恶极!”
“朕本来想着你们毕竟都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
“毕竟也是朕的臣子!”
“太过刻薄对待你们,朕也伤心。”
“所以,朕想着能给你们留颜面就留颜面,尽量让你们体体面面致仕。”
“故而,朕在你们以各种理由说没有存粮时,朕选择了相信,只让张孚敬带了三百万两现银去两淮买粮济民。”
“这个内阁与六部乃至整个天下都是知道的。”
“可你们呢?”
“连这三百万两现银都要私吞走一大部分啊!”
朱厚熜说着就再次看向了杨潭等人:“朕也不明白,你们为何这么做?”
“是那些受灾的百姓跟你们有仇吗,你们不让他们饿死一大片是不甘心?”
“还是说,你们与大明朝有仇?”
“也还念着前元?!”
朱厚熜厉声问道。
“臣等对不起陛下,对不起百姓,罪该万死!”
杨潭等呜呜哭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朱厚熜这样问实在是太伤他们了。
毕竟他们本质上不过是想捞点钱,顺便看看改制派的笑话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而巴不得大明朝早点亡,巴不得天下百姓都饿死。
“你们都烂了。”
“屁股也歪了,自甘为豪绅富商走狗。”
“朕的心都要碎了。”
朱厚熜这时又感叹了几句,然后特地摸了一下胸口,且看向朝臣等:“你们呢,你们虽然站在干岸上,但也那么干净吗?”
朝臣们都不由得把头埋的更低了。
“朕还能信任你们吗?”
朱厚熜又问了一句。
“陛下!”
内阁首辅梁储不由得立即跪了下来,泪落如雨。
吏部尚书石珤也满眼是泪的跪了下来。
接着。
其他朝臣也都陆陆续续地跪了下来。
有的也开始哭泣不已。
毕竟天子已经因此表示对他们这些文臣有了信任危机。
“朕曾在先帝灵前发誓,也在太庙诸帝灵前发誓,要励精图治,不使祖宗基业衰朽在朕的手里。”
“为此。”
“朕锐意开新政,革宿弊,殚精竭虑,常与元辅诸阁臣谈至深夜。”
“但你们很多大臣的行径,让朕的确很失望!”
“朕本不想如此揭露,毕竟过于揭露,也最终会有损先帝之德,但朕转念一想,如果任由你们这么烂下去,朕会更对不起先帝,而且不把你们当中一些祸国殃民之臣的罪责揭露,也会使天下人把前朝之失皆归咎于先帝身上。”
“所以,朕才要将他们都押到左顺门来,当着你们的面,由朕亲自处置。”
“同时,也给你们一个警醒。”
“你们这些没有牵连的人,不要心存侥幸,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也早忘了自己入仕之初心!”
朱厚熜这么说后,梁储等皆言道:“陛下用心良苦,臣等遵谕!”
“当然!”
“朕还是会信任你们的。”
“因为纵容有他们这些不忠之臣,而也还是有像梁储、王阳明、张孚敬这样的实心办事的忠臣的。”
“但正因为还要信任你们,所以朕对他们必须要更严,这样才能起惩戒之用。”
“该杀的要杀,该流放的要流放!”
朱厚熜说着就又看向了杨潭等人:“你们是没有救的了!”
朱厚熜就站起身来,神色严肃道:“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