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的人生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这会儿没得修炼,不躺平睡觉好像也无事可做,那就顺应天意吧。
晚安,天意。
这一睡快一个时辰,明狰趁机回了趟宫外暗卫营,跟副手说接了陛下指派,要替陛下养几天闺女。
“养什么!?”
他的副手程驰眼睛瞪得像铜铃,使劲儿扣扣耳朵:“您那一池子王八昨天刚死了最后一个,老大,您说陛下让您养公主?”
明狰一边点头一边在房里转了一圈儿,装了一腰包解毒丹,把短匕插进袖封,长刀挂腰上,还背了把轻弓随手抓把箭,不在乎程驰的讽刺和怀疑,看都不看他一眼,推门就准备走,只留下一句:
“人总比王八好养。”
程驰茫然:“是……是吗?”
他跟着明狰一起进宫,接班近身跟着令明帝,一路上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下那位在他眼里将要倒大霉的公主。
排行第七,生母罪嫔,长在冷宫,没出过门。
据老大寥寥几句话所说,还是个身娇体弱病恹恹的小可怜,今天之前甚至没出过冷宫,爹不疼娘不爱。
但是,从今天开始,老大就要帮陛下养着她了。
完了,更可怜了,阿弥陀佛。
他们在乾正宫门外分路,明狰揣着满身凶兵利器回乾元宫偏殿,程驰去跟令明帝。
一路嘴没停过的程驰在踏进乾正宫偏门的瞬间,脸上神色收敛个干净,悄无声息隐在正午休的令明帝寝宫角落,不发一言。
这时候的明狰,也一改方才一路上的自然,身形一动,消失在通往乾元宫的官道上,避开巡逻的侍卫和急匆匆的太监宫女,从西墙跃进乾元宫偏殿的小院,安安静静坐在树下石凳上,不紧不慢整理起满身东西。
未时一刻,他听到寝间的宋莘莘轻轻唤了声“阿兰”,以为她在叫宫女,便没上前,却也将满桌刀箭收起,起身静悄悄守在了后窗外。
身为暗卫,他习惯守在这个地方。
宋莘莘方才是睡迷糊恍惚忘了今夕何夕,等彻底醒了神儿,让春分扶着坐起身,嫩粉缎面的被子盖在腰间,接过始终温着的水润了口,看一眼映在后窗纸上高大的影子,故做无知,低声同春分说了几句闲话,才问:“阿狰呢?”
春分跪坐在脚榻上隔着被子给宋莘莘揉捏小腿,轻声慢语地回话:“明大人在院里守着您呢。”
宋莘莘偷偷小松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一下:“嗯。”
虽然修为消失殆尽,但宋莘莘的神识还残留着一些,比不上从前,也要强过普通人太多,她能感知到后窗外的明狰动了脚步,又安静地绕回前面,站在门口,抱一柄长刀。
她需要让旁人觉得,她只是宋莘莘,刚离开生活了十四年的冷宫,十分依赖遇到的第一个人。
大部分人把这样脆弱的依赖习惯称之为,雏鸟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