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发迹于大唐立国之前,传承几经断代,好在未彻底覆灭,”吕不尘侃侃而谈,“千百年来,青云宗和赤血宗都不曾离开,坚持盘踞在这方圆百里,你可知为何?”
“弟子不知!”
宋无病骇然道。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青云宗,传承竟然比大唐帝国还早。
听吕不尘的语气,其中定有极大的渊源和秘闻。
“自第一任宗主开始,便发现红袖谷中存在一种极其强大的传承,这传承足以让青云宗再现辉煌,但奈何其中禁制重重,想要进去,只有依靠祭奠,”吕不尘眼中涌起一丝挣扎,连声音到变低了不少,“自有迹可循以来,历届宗主,前仆后继,不惜以肉身献祭,上一任宗主,也就是家师沈括也接过了这个重担,你去禁地也是见过他的惨状,如今禁制只剩下最后一层,只要打开,便可让红袖谷的传承重见天日,青云宗再现辉煌。”
宋无病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
吕不尘竟然连自己进入禁地都知道。
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一想到这里,宋无病背后不由得生出一层细汗。
“我恨他,因为他将我的师弟师妹全杀了,但当我坐上这个位置,我才知道他的无奈,一个人的祭品不够,那就再来几个,历届宗主的努力不能在自己这一代前功尽弃,”眼中凶戾越发浓郁,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吕不尘切齿道,“可最后一层禁制很古怪,需要一种特殊的血脉去献祭,我不是,青云宗也没有······”
“施姒!”
宋无病冷峻道。
“不错!”吕不尘欣赏的看了宋无病一眼,转头继续道,“献祭意味着死亡,我夺了施姒的血脉,同样我也会像历届宗主一样不得好死,沦为祭品,但只要开启传承,这一切都值了。”
“真的值吗?”宋无病抬起头,看着吕不尘高大的背影道,“青云宗那些枉死的锻体境弟子,至死都不相信那是自己敬重的宗主。”
吕不尘步伐戛然停顿,宛若雕塑一般定在原地。
宽松长袍下的身躯传来阵阵颤抖,拳头紧攥至发白。
“我对不起他们,”吕不尘深吸一口气,“但我控制不住,等红袖谷传承开启,我也是时候去陪他们了。”
宋无病喟然长叹,知道这种逆天而行,攫夺先天的事,势必会出现各种副作用。
虽然吸食血液身不由己,但那些枉死的弟子又是何等的无辜?
“所谓辉煌真的比命还重要?”宋无病反问道,“那些无辜的弟子真的愿意吗?”
“你诞生于蕲州城,鲜有外出,最远不过赤血宗,你可知邺州郡乃至大唐帝国里的炼气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吕不尘别有深意的看着宋无病道,“你真以为天师府奉旨清剿魔道宗门是替天行道?那些被抄家的武技秘术真的被销毁?如果真是如此,天师府的捉鬼人又是如何将邪祟收为己用的?”
“大唐帝国围剿的不是魔道,是天下所有宗门。他们是想将一切据为己有,不给其他人修炼的机会,没有强者反叛,百姓愚钝守纪,大唐帝国便可亘古绵延,千秋万代。”
“如今大唐内忧外患,蕲州城远在边陲外野,尚可苟延残喘,若是天师府开到蕲州城,便是青云宗和赤血宗覆灭之日,届时还说什么炼气长生,延年益寿?所有弟子都将沦为愚昧无知的布衣。人那,一旦踏入求仙问道的路,你让他退出去,谁也不会愿意,即便是死,也得死在走火入魔的路上,既然如此,便由我这个宗主替他们入魔,为他们留一条路。”
宋无病张口结舌,不可置信的看着义愤填膺的吕不尘。
心里百般不愿相信所听到的话,但自己唯一接触的天师府便是一只耳。
从为了器灵残杀杏儿,到给自己种蛊。
这一切亲身经历,无一不在佐证吕不尘所言。
“可需要血肉献祭的魔道传承,就算有了庇护弟子的一隅之地,那青云宗最后和魔道又有什么区别?”宋无病皱眉道,“难道就不会引来天师府的围剿吗?”
血肉祭奠,这传承极有可能是某种魔道的遗迹。
吕不尘这么做,极有可能将青云宗彻底魔化。
“那是因为还不够强!”吕不尘厉声道,“当你足够强大,正道魔宗就是你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