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微草明花遍地。
“猛虎山川行啸,乖龙楹柱潜藏。
春花红日断无常。困斗秋风万象。
金紫浑由南北,丹青全仗强梁。
笑说贵胄与天潢。空负韶华一场。(《西江月·自像》)”
张秦忆一身红袍,倚住轩窗,兀自吟道。
“既然要困斗,又何须叹韶华一场呢?”
闻言,张秦忆转眼看去,却是那王休扬正长身立在一旁,浅笑着如是问道。
见了来人,张秦忆也是一笑,说道。
“困斗是趣,一场韶华是叹,平生还是意趣最好,可叹才可悲,可悲才可笑。”
王休扬兀自靠在墙边,说道。
“最近倒是时节正好,既没有深秋的苦寒,也没有暑后的燥热,大旻也多时不曾如这般清静了…”
张秦忆两手托着脸,坐在窗边,斜眼瞥了一眼那王休扬,不禁问道。
“光美兄何故纵我?我观君今日前后行事,却是相恼得很…”
那王休扬也只是看着天色,出声说道。
“秦兄今日可恼?”
“倒也不恼,只觉有趣。”
“秦兄啊,你我皆是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
“我须得顾及大公脸面,却也要防那唆使之人的心思,前后不能相顾,只得苦苦支持罢了。”
“我是此次迎礼之主官,宋管教不过是挂名而来,朝堂之上的争锋,却往往殃及我等属官与百姓…”
“小臣总不能先拂了尊大人脸面,再拂了…那位的脸面…”
“一味刚直勇义既不能成事,也不能自保,大公返京,多少双眼睛盯着…小臣却是无时不刻觉着利刃悬于喉,深渊预于前啊…”
“大公以辱还辱,自无不可,只是,还需得早些抽身,以免陷入泥泞中去…”
闻言,张秦忆却是罕见地没有应答,只是做了个伸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