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陆连舟为她清洗干净身子,她累极不愿睁眼任由他摆弄。
被他伺候着睡去,陆连舟只随意穿了件宽大的袍子坐在床边望着她出神。
她睡得香甜,鹅蛋小脸上是餍足之后满意的舒适,睡得毫无防备。
呼吸绵长,睡颜恬淡。
陆连舟百感交集。
袖下垂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松,一声轻叹。
想做些什么,也只是为她掖了掖被角。
他也不知道自己守在这里虚度光阴有什么意义。
身上被汗湿并不舒服,他该去沐浴清洗的。
但......就是不想离开。
床上的女人像会蛊惑人心,让人挪不开目光,不知不觉就被吸引,逐渐落到她早已设好的陷阱中。
神不知鬼不觉的沦陷,再无法逃离。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那之后呢?
她将宗主之位拱手让他,她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以取舍的问题。
比起令牌,他竟是不想她离开......
他还笑裴望川是个傻子,自己又何尝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自嘲地一笑,陆连舟起身拢好衣襟,打算去洗个澡冷静下。
他离开碧海阁,脚步声远去。
床上‘熟睡’的谢长宁缓缓睁开了眼。
“好累......”
扯着被子坐起来,青丝散落披在肩头,她嘟囔了一声。
【不睡觉你要干嘛?】
“跑路。”
【你可真是‘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啊!】
“张冠李戴让小海棠你弄明白了。”
谢长宁没再和小海棠插科打诨,让小海棠把令牌拿出来。
望着手中的六边形令牌,她将它塞到枕下特意露出一角。
随后凝神探查一番,轻声唤道:“无意?你在外面吗?”
轻柔的呼唤被房外暗影处保护她的少年听去。
无意心情复杂,摸了摸面具,无声走到窗边抬手轻叩。
不想说话,但用这个举动来回应。
谢长宁忍俊不禁:“你进来呀。”
无意问道:“你穿着衣服么?”
“没有?”
“......”
第几次了?
她到底是有多信任他?
心头无端起火。
无意一改往日嬉笑的口吻:“穿好衣服我再进去。”
谢长宁望着窗上的黑影一时不解,说得理所当然:“你又不是没见过?”
“谢长宁,我只比你小一岁,但也是个男人。”
“......你好凶。”
房内响起的声音弱了几分,甚至透着委屈。
“......”无意哽住。
他已经算克制了,怕她有任何危险,她被陆连舟抱来碧海阁他就跟来了。
任谁在外面守到现在都没什么好脾气了。
之前是他和陆连舟守在她的婚房外,房内是裴望川。
今夜独他一人,而房内的男人成了陆连舟。
他才是最大的傻子!
他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还找了个不痛快。
想着,无意压下火气:“你自己穿好衣服。”
谢长宁可怜兮兮道:“我的衣服不知道在哪,叫你是想让你帮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