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和吴婵已经订婚五年。她跟他身边的女性都不同,她温而不顺,听而不从。她从来不会生硬地拒绝,但也从来不会盲目地跟随,好像童话里那头七色鹿,优雅地走在他前面,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却永远都抓不住。
鲍平也一直都知道,这头鹿并不像别人看上去那么轻盈。她一直都背负着重担,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来没有哪怕一次,把全身的重量毫无顾忌地放在他手里。
鲍平心里涌起柔情。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人其实一直都很疏远。他悄悄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
吴婵抬起头,满脸泪痕。她看见鲍平,脸上的表情也有瞬间的柔软。鲍平已经准备好她投进怀抱,没想到,她坚持了几秒钟,反倒挺直了身子,擦干眼泪。
果然,她从来也没有,一次也没有,把重量放在他手里。鲍平的心沉了下去。随着这一沉,本来的柔软也变冷硬了。
“伯父怎么样?”鲍平生硬地问。
“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在观察。”
两个人例行公事地交流了几句,鲍平最后说:“你多保重。我去看看伯母和小娟。”
他退出房门的时候再看了一眼吴婵,她背对着他,竟然没有一丝留恋。
鲍平刚才的柔情已经坍塌,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丝微怒。她到底要把她的软弱藏到什么时候?她到底想留给谁?
谢雪华显然很高兴看到鲍平。她找了个借口让吴娟出去买咖啡,把女儿支走,单独和鲍平谈话。
“伯父这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鲍平试探着开头。
谢雪华利落地打断了他:“你自己也看得出来,即便是他清醒,吴项冬也不是从前的吴项冬。所以,天信也不是从前的天信了。”
鲍平看了谢雪华一会儿,心领神会,回答:“那么要辛苦小娟了。”
单这一句话,谢雪华知道鲍平已经表明立场:他会站在谢雪华母女一边。谢雪华满意地笑了。
鲍平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雪华更正:“不是帮忙,是合作。帮忙是私交,合作是公事。我当你是自己家人,所以跟你开诚布公。你加入迪迈,我看也不是真心热爱这一行。前一阵子你拿迪迈的旧产品想跟天信签约,我也听老吴说过……”
鲍平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