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睡在我家门口的草垛里。”刘益善喜色外露。
钟雍不说话了,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重。
“堂尊,有件事卑职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益善看到钟雍拿起知府的公文后,忽然说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这里不搞一言堂,有话就说。”
钟雍瞥了他一眼,边拆公文边道。
“王县丞怕是回不来了。”刘益善咽了口吐沫,小小翼翼地看着他。
钟雍拆公文的手僵住了,定定地看着刘益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钟雍声音冷的像冰。
刘益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堂尊恕罪。”
随后从怀里掏出盖了知府大印的公文以及官牒文书道:“这是知府下发给卑职的任命状。”
钟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抢过公文与官牒文书。
果然。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任命刘益善为乌江县丞。
他又快速拆开调离王其晟的文书,一看。
一股冲天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混账!”他把手里的文书欻欻几下,撕的四分五裂。
犹自不解气。
又把碎片全砸在刘益善身上。
刘益善的头更低了。
“堂尊保重身体。”梁野见状,急忙跨前一步,将钟雍扶着坐下。
呼呼大喘几口气。
钟雍缓过神来,盯着刘益善,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堂尊,昨天夜里王县丞找的卑职。”刘益善道。
全明白了。
所有人都在瞒他。
“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又望向梁野。
梁野弯腰作揖道:“回堂尊话,卑职不知情。”
“不知道好,不知道好。不知道就是你的福气。”钟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三心二意的刘益善给一刀结果了。
大难当头。
忍字为先。
先把眼前这一难给过了。
他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去。
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愤怒之色尽去,转而脸上挂上了和蔼的笑容。
“梁野。”
“堂尊有何吩咐。”梁野急忙应声。
“去,地上凉,别冻坏了身子。去把刘县丞扶起来。”钟雍温声道。
钟雍的声音温软如玉,似是三月的春风。
可落在刘益善耳中,却好似寒九的冷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连忙爬起身子:“堂尊息怒,堂尊息怒。”
“呵呵。我怎么会怒呢。都是圣贤书教出来的。君子和而不同的道理我还明白的。”钟雍仿佛真的忘记了似的道:“去熬药吧,注意防疫。”
“堂尊。”刘益善一脸为难,还想说什么。
“去吧。我要想法子筹借粮食了。唉,千斤的重担哪,都没个人帮衬。”钟雍阴阳怪气地收拾着桌子。
刘益善一步三回头,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身形都佝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