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钟雍又道:“太祖爷建国初便定下了祖制,天下百姓不论大小,每人可得良田二十亩,读书人不需要缴纳赋税。”
“我作为朝廷命官,太祖爷的话必须得认。翁府三子的一共六十亩田地赋税我早已排除在外。”
“所以翁府依旧需要缴纳欠税折合白银八十万两。”
翁二爷被他左一个太祖爷,右一个祖制给噎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下去。
“二爷!”
早就站在翁二爷身后的仆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厅内,好一阵忙乱。
好几个婢女惊慌的来回奔走。
翁太爷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声音苍老而低沉。
“慌什么!快去请柳神医来,老夫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吩咐完下人,又望向钟雍:“钟知县,我翁府欠的赋税,老夫一定督促下人早些缴纳……今夜小儿身体不适,还望您不要见怪。”
“确实阖府上下人丁众多,开支也大,一时半会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来,您容我们缓几天,彼时一定将赋税悉数奉上。”
“如此,您看是否可行?”
当然不行!
钟雍眼眸闪烁。
我打的就是你们措手不及。
要是让你们有了准备,再去知府衙门告我一状。
知府公文一来,这赋税我要还是不要?
耍一个苦肉计,再来一个唱红脸,就想打发我?
就算是打发叫花子也得给碗饭吃!
“翁太爷,按理说,您老这么大年纪,开一次口不容易,晚辈不能不听。”
“但是,您也知道,我就任乌江不过数天。”
“这几天里,光是天灾就发生了两次,更别说一些人为制造的灾祸,又何止两次!”
“现在乌江的灾民已经多的挤满了整个乌江县城。”
“几十万的灾民,就是几十万张嘴。”
“晚辈作为乌江的父母官,不能不管他们。若是真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那这几十万的灾民一旦发生不可预知的变故。”
“到时候我钟雍会被朝廷问罪。”
“当然,在我被朝廷问罪之前,您老这偌大的府邸,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听到这句话,高宏倏地睁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钟雍看。
好一副伶牙俐齿!
好一个歹毒的心肠!
钟雍继续说道:“为了我不被朝廷问罪,为了您阖府百余口人,更为了乌江百姓,您这八十万两的欠税,今晚必须一文不少的交给晚辈。”
“希望您不要让晚辈为难。”
翁太爷似乎真的行将就木,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一个婢女连忙走上前,搀扶住他。
“钟知县,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夫就想让人您宽限几天,您都不肯吗?”
“老夫给您跪下了!”
说着他竟然,丢开拐杖,屈膝准备下跪。
翁二爷依旧闭着眼,但仔细看去,就能看出,他的脸皮一直在抽动。
“翁太爷,不可!”高宏不得不开口了:
“钟知县,翁太爷今年八十了,见到皇上都不需要行跪拜,你敢受他这一跪?”
这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