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似乎有了些积水,踩在脚下湿腻腻,软唧唧十分难受,式存的烛光,慢慢消失在井口下方。
村长站在井外,目光扫过后面众人,所有人面上都带着不安神色,但看到村长的目光之后,又赶紧把头低下。
过了片刻,井下传来一阵踢踏之声,接着式存在里面叫了起来。
“不好,不好了!”式存磕磕绊绊从里面爬上来,慌张说道,“二哥,二哥……”他的喉头滚动,“娟子,娟子不见了!”
“轰!”平地上好像炸起了闷雷一般,后面的人顿时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村长抓住式存手腕问道。
式存结结巴巴把井下的情况讲了一遍,井底下已经有了些积水,他拿着蜡烛里里外外照过,除了几节崩断的麻绳,别无他物。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后面众人马上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式诚踉踉跄跄跑了上来。
“娟子,娟子怎么了?”式存神色紧张,脸上的面皮抖动起来。
村长看了式诚半天,终于把目光移了开去,转到式兴脸上。
式兴面色一沉,“怎么,你怀疑我?”
“现在祭祀失败了,”式兴反而盯着村长,面色不善,粗壮臂膀下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你说要怎么办?”
村长转头看向后面的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惶恐神色。
“谁说祭祀失败了?”村长把目光转回式兴,脸上突然显出莫名的笑意,他分明在笑,却让人心里发寒。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祠堂中,后院。
村长双手高举,仰头向天,口中喃喃自语。
村民互相望望,不知道村长在搞些什么鬼。
“你们记不记得我说过,”村长停止喃喃自语,阳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显出阴翳的面色,“没有人能逃过,祭祀的命运?”
式存这时从旁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盆,盆中盛着黑红的液体,上面还有几根斑驳的羽毛,式兴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之气。
“从祭品被选中,投入井中开始,”村长盯着血盆冷哼道,“她的灵魂便被伟大的祖先标记,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村长说着,猛地夺过式存手中的血盆,高举在顶!
村民发出一阵惊呼,接着便看到村长围绕着井口转了起来,他一边转口中一边呼喝有声,接着手舞足蹈起来,整个人仿佛已经癫狂。
在他的舞蹈之下,井口之下又隐隐发出了轰隆的声音,井口后方的照壁上,似乎也有了动静。
然而有动静的不止井口,不止照壁,甚至不止于祠堂。
天幕之中,临水镇上,一丝轻微的波动荡漾而开,悄无声息地蔓延起来,好像透明的肥皂泡一般,轻轻巧巧地笼罩下来,将整个镇子囊括而进。
祠堂,屋顶上,阴影下,老大若有所觉,抬起头向四周看去,那巨大肥皂泡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这结界……”老大喃喃自语,“我之前竟然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