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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风泣

“为什么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它疑惑中带着嘲讽地发问。

“对不起...”我无力解释,只能重复这三个字,心中充满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哼!”它冷哼一声,心念中带着些许愤怒和嘲讽的语气,“我刚一现世,就因你的体魄羸弱无法支撑我的力量而被迫沉睡。之后你又因内心的懦弱而将我一直囚禁至今。”

它注视着我那失去神彩的双眼,竟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敢面对我了呢,就像现在这副模样,对我视而不见。”

见我没有反驳,它继续说道,语气中有说不尽的无奈:“今天你随意使用我后,我只不过想在你手上多待一会,多看看这七年来我所错过的外方的景色,就被强行剥离,又被迫回去了。不过或许是你姐在场,你胆子也稍大了些,在我回去后你没有继续将我囚禁。不过如果今天我回去后你依旧把我囚禁回那片令我惶恐的黑暗之中,那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

我认真聆听着它的倾诉,当它哽咽着问我:“刚才你又随意使用我,我还无法反抗,你是认为我很好欺负吗?”时,我几乎难以作答,只能低声说:“不,不是的。”

它发出一声嗤笑,心念渐渐变得伤心痛苦,语气中满是哀恸:“刚刚现世就让你濒临死境,我也很无措,我也很自责...那些被囚禁的年月里,我被愤怒填满了心头,因为我明明也是受害者,我并非有意如此。但更多的,是我深怕你再也不会理睬我,害怕我会被永远抛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呜呜...”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啜泣声在我心头渐起阵阵痛彻骨髓的涟漪,我也被深深的哀伤所笼罩。我睁开眼,看着眼前它朦胧的哭泣身影,伸手轻轻拂过它的身体,安抚着它。

耳畔风声也泣,如怨如诉。

它呜咽了一会后,抬起头再次望向我那已然失明的眼睛,然后迅速一个飞跃,整个身体都没入我的眼眸之中,在我眼中游动翻腾。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袭来,我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很快,它从我这只眼中腾跃而出,越过鼻梁进入另一只眼睛,我闭上双眼,感受着它在两眼间来回穿梭游弋,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疗愈我的视力,也在疗愈着我们之间的裂痕。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无比,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风在空中游走的轨迹,如同一件件柔美飘渺的丝绸在空中翩翩起舞。它自我眼中跃出,在我眼中泛起圈圈涟漪。它轻盈地立在我的鼻尖上,俯视着我的身体,我随着它的视线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我的整个身体被两道巨大的裂痕彻底撕裂,这两道裂痕自肩膀一直贯穿我的全身,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就是风之殇,因为你今日两次使用了我,却并未事先征求我的同意所造成的。”它缓缓解释道,“第二道裂痕较浅,是因为刚才那场战斗我们的意愿是一致的,但你强行驱使我这一事实无法改变。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替你治好了,明早就会痊愈。”它柔和的心念缓缓传来。

我疑惑万分,诧异地问道:“可是为什么我完全没发觉自己身体有这等巨变?”

“发觉?你想要如何去发觉?”它反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你可知风为何物?”

“变化?”我下意识地回答。它听后忽然有些尴尬地在我鼻尖上扭动了一下小身子,似乎对我这个答复也不太满意,但它自己也难以准确描述风的本质。过了片刻,它强行说道:“嗯,算是吧!”

看着它在我鼻尖上扭来扭去的模样,我正想着“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也不甚清楚啊”。它的心念就清晰地传了过来:“你以为是因为谁的原因?作为风的化身,我都不甚了解风是何物,你觉得是我的错吗?”它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控。

我注视着它在鼻尖上那副气恼的样子,小身子在鼻尖不住地跳来跳去,生怕它一个不慎再次跌落,便赶紧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到了掌心。

我笑了笑,诚恳地说:“嗯,都是我的问题,我也说不清风到底是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身上的这些风之殇放任不管,会发生什么?”

“一道两道无妨,但若积少成多,大不了就再死一回咯。”它心念里漫不经心地答道,那股子满不在乎的语气,活像在说一件小事。

“能不能别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的性命啊。”我有些无奈。它闻言哼了一声,心念传来:“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还需要更多的磨合和相互理解,你今后也要多多照顾我,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我柔声应允,它又哼了一声,心念中略带些许嫌弃:“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你还得谢谢我继续搭理你。”

“谢谢。”我诚恳地说。它重新高傲地仰起头颅,却又用那双细长的眼睛投来几分关切和担忧的眼神,心念有些慌乱:“你、你不会怪我刚才的试探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对我的包容和信任,想知道你是否还会像从前那样将我抛弃...”

我微笑着拖住它,让它回到我温暖的脖颈处,安抚道:“我明白你的害怕和担心,但这些都是我给你留下的阴影,对此我由衷感到抱歉。从今往后,我们就风雨相随,彼此扶持,携手走向未来的远方。”

“嗯。”它在我脖颈处舒适地打了个旋,终于放下心来,发出一声轻快的鼻音。我感受到它细小的身体在我脖颈处蜷曲成一个温暖的小团,就这样依偎在我的颈间,呼吸渐渐均匀。

我侧过头,望向窗外那轮高悬的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在我脸上,我的眼眸在月华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我能感受到那些狰狞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连同心间的创伤,也正在一点点复原。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油然而生,所有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随风而逝。我缓缓躺下,双手自然地叠放在腹部,左手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那枚梦幻迷人的星意戒指,细细感受着指间流转的温润光泽。很快,我便沉沉睡去,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与此同时,嶷淑涵的卧室内,一双金色的眸子也随之缓缓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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