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并没有像之前,谢北浔去过的关卡,出来送他们离开。
只有这愈发厚重的夜色,在送他们回去。
前面是赵颜摆弄着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小声嘟囔的声音。司机大叔一改之前的沉闷,在车厢里放起了旋律高昂的歌曲。他的身边,是还在昏睡的月少徵。谢北浔紧紧地抓着越少徵的手,他转头,看着笼罩在夜幕下,什么都看不到的鬼市,眸色深沉。长睫微垂,掩去了他眼底纷杂的情绪。
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思翻转。忽略了他的手腕上,戴着银铃铛手镯,发出的声响。也完全没看到,他的银手镯上,有悄悄变了颜色的一小片叶子。
444路的公交车终点,是人民医院。
谢北浔和赵颜道别,背着越少徵就去了医院。
医生办公室。
“看片子,他的病比上次严重了,”给越少徵检查的医生,眉头紧皱,“他如果静养,还有一年时间。”
“什么!”谢北浔因为太过震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医生,“怎么可能!”
越少徵只是身体弱了点,怎么就要死了呢?
医生推了推眼镜,“片子上看,是这样的。他想做什么,想吃什么,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做吧。免得以后,你们都留下遗憾。”
谢北浔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医生之前跟他说的话。
他怎么也想不通,越少徵怎么可能会死亡,他为什么会死呢?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越少徵的病房。
越少徵面色苍白地挂着呼吸机,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他看着越少徵瘦削而又清隽的脸,他无法接受,越少徵会死。他用力地抓着床边的栏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眼中弥漫的悲伤。
宋知意和许听晚,一前一后地进了病房。
宋知意拿着花瓶,打算把刚买的花,插进花瓶里。
许听晚看了眼谢北浔的脸色,“你都知道了?”
谢北浔转头看着他,盛满悲伤的眼中,此时被愤怒取代:“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
许听晚毫不在意:“因为,那里有能让他活下去的办法,”他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越少徵,“越哥,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好好活着,”他又转头看着谢北浔:“其实,我挺希望你能留在越哥身边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在,他才看起来像是个病人,才会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谢北浔:“他自己知道吗?”
许听晚点点头:“他早就知道了。”
谢北浔:“越少徵,为什么软一点,弱一点呢?”
这样,不就有人会帮他了,会心疼他了吗。
许听晚:“软弱,是因为身后有依靠,有人纵着,有人宠着,才会软弱。越哥的身边,从来只有他自己。”
他们,是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