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蛛噬梦,是罗网的一种迷香,与神农堂的“牡丹花下”有些类似,可让人在梦中被杀,现实中无法醒来;同时,也能给人制造出一个极其真实的梦境。
此刻的赵姬,靠在浴桶之中,脸上满是春情。
昨夜,她梦到了自己的夫君异人,积压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释放,但醒来之后,弄得一身狼狈,赶忙让候在一旁的惊鲵伺候她沐浴更衣。
平复了一下心情,赵姬看向身旁的惊鲵。
“你是……新来的宫女么?”
“奴儿叫做惊鲵,奉君上之命伺候太后。”惊鲵神色恭敬。
作为罗网杀手,她只会无条件服从上峰的命令,但太后昨夜的模样,也实在令她面红耳赤,如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想到,女人竟然会放荡成那个样子——哪怕只是一场梦。
“政儿……”
欲望得到释放,赵姬终于是冷静下来,不由得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嬴政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自己身为母亲,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不由分说的责备他。
自己已经失去丈夫,怎可再失去儿子?
想到这里,赵姬豁然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然后道:“立刻备车,我要搬回章台宫去住。”
“诺。”
…………
离开梁山行宫,君臣二人坐上了前往咸阳城郊的马车。
内侍赵高亲自驾驶马车,沿着管道在路上飞驰。
掩日抱着佩剑,坐在一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吕不韦做丞相的时间越久,就越是不舍手中的权力,也想不到,自己耗费家资才得到的罗网刺客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许久,吕不韦微微叹息,问道:“君上,什么时候收服赵高的?”
“就在你将他派到寡人的时候吧,因为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一眼便可看穿对手。”
吕不韦淡然一笑,“这能说明什么,秦王的安全是重中之重,老臣派遣几个护卫,也说的过去吧。”
“权力是杯毒药,会使得原本清正廉明甚至曾经有着善意的人变得堕落不堪。寡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你的眼中之钉!”
“所以,君上这是要杀了我?”
嬴政摇了摇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寡人说了,你我君臣,应当同心竭力,开创一个大一统王朝,名垂青史;君臣失和,只会让山东六国趁机攻秦!”
以吕不韦在朝中的根基,一旦身死,秦国朝堂必然大乱,以华阳太后为首的芈姓一族,也会趁机兴风作浪。
孰轻孰重,他当然分得清。
吕不韦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嬴政,终于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而是秦王嬴政!
许久,他长舒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罢了,罢了,本相愿辅佐秦王,开创大一统王朝,名传青史!”
吕不韦清楚,如果在此时和秦王关系闹僵,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不仅会付之东流,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忧;秦国朝堂虽然有可能因此大乱一场,但只有宗室在,大秦就不会亡国。
苍茫的暮色笼罩着寂静的群山,只有远远的山坳里一点火把在闪烁明灭,它就是罗网建造在咸阳的一座庄园。
庄园背山而建,大门口设有两个碉楼;几十亩地大的院落里只有寥寥十七八间房舍,其余的便是马匹的槽房。
正房内热汽蒸腾,数十名罗网杀手围坐在几张大圆桌前喝酒聊天,嘶声高喊,吆五喝六,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撕裂般夸张的笑容,挥动的手臂和拳头……无聊的人们似乎只能用这种方法,宣泄自己心中的孤寂。
随着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失,黑暗吞噬了整个大地,就在这光明与黑暗交替的瞬间,浓雾缓缓腾起,山中的雾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去。雾气越来越重,转眼间便弥散开来。渐渐地,一切都变得模糊。
大门口的碉楼上,四名低级手下手握长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抬目望去,一辆马车极速使来。
“仓啷!”
掩日拔出长剑,高声道:“首领驾临,罗网出迎!”
罗网每一代,只有一个首领,这个首领可以是个战五渣,但一定要有权势和地位。
很快,上百名黑衣人整整齐齐地排列于院落之中,每队的最前面站着一名“天”字杀手。
嬴政上前一步,气沉丹田,运起音功,冲着四外大声喊道:“诸位,寡人嬴政,秦国第六任秦王,自今日起,将从仲父手中接任罗网首领之位。请大家记住,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个队头领的指挥,各司其职,绝不可擅自行事,违者一概重处!”莫大的压力笼罩八方,即便强杀人如麻的罗网杀手,都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压抑,生不起抗拒的念头。
众黑衣人齐声答道:“诺!”
嬴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各位,你们在寡人的带领下,是为了完成一项宏伟的壮举,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你们就不会再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更不会暗地行事怕人发现。到那时,天下是我大秦的,尔等都是我秦国贵族。金钱、美人,予取予求。”
地下的黑衣人发出一阵欢呼。
换做一般人,他们未必相信这话。
但现在,说这话的是秦王,在古代,君王的话一旦说了就不会反悔。
“掩日!”
“属下在!”掩日当即出列,神色恭敬。
“自今日起,你便是罗网副首领,‘地’字以上的杀手蛰伏待机,余者负责收集山东六国贵族阶层的一切相关情报,情报越有用,奖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