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人是要被抛弃的，所以要做一个有用，有价值的人。

这是零一直被灌输的思想，也是她一直践行的信条。

路明非需要的支援，和刚刚她的直面威光，都应该证明了自己的优秀与价值才是，既然如此，跳支舞也没什么吧。

路明非读不懂这么复杂的眼神，但零目光中的倔强和坚持还是能看出来的，她就像是被上满了发条，要做的事一定要达成。

他的手虚抬起来，却没有握上去，路明非在想那样算不算是对诺诺的一种“背叛”，虽然她一直没来，可要是他和零跳至终章时，诺诺突然赶到了怎么办？

只是，零伸手的姿态太过理所当然了，像是笃定路明非不会拒绝自己一样，而他也隐约觉得这道纤细的身影似乎也理应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

那么如果路鸣泽说的是真的，这名女孩在其他世界线上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路明非有种预感，即使他真的拒绝了零，这无异于奇耻大辱的行为也无法真正影响两人关系。

就像是养了许久的猫咪，就算主人真的踩到了它的尾巴，过不多会还是会乖乖跑回来的。

可是何必非得见到对方的哀伤与痛苦呢，就像是盲人的拐杖，每天他回家后都会习以为常地放在熟悉的位置，也许不会那么在乎保养，但如果哪天真的一伸手找不到了......

不对，这感觉也太强烈了，那股潜印象只是引子而已，路明非似乎想起了别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中，小时候的自己好像有点迟钝，记性也不好，小学的同学基本都忘光了，其他的事更是，记忆中似乎只有那墙翠绿的爬山虎了。

路明非越是回忆，那点残余越是如指间流逝的砂砾一样，层层的假象被剥离，但内在又似乎早已空无一物。

突然，一抹温润的冰凉从手中传来，这股凉意唤醒了他，也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对面那个像是精致冰雕的女孩，印象中，只有她拥有那样冰雪般的肌肤。

是自己刚刚有点头晕目眩时不自觉地握住了零的手吗？而且女孩握得很紧，路明非想甩开估计都有些困难。

也罢，女孩的手既然已经抓紧，确实就不应该随意松开了。

路明非用同样的力道回握了过去，零则是像收到了信号一样，把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闪耀的黄金瞳已被路明非熄灭，但更为华美和瑰丽的舞蹈才刚刚开始。

于是音乐重新奏响，优雅的外衣则被剥去，以瞳光为新界线的舞伴们拉起了彼此的手，混血种的舞会真正开始了。

而位于舞池中央的两人只需要通过眼神和手中施加的小小暗示就能意念合一，“星海”在他们身边沉浮，零的银色舞裙飞扬了起来，缭乱的光影夺去了星光的火与炽热，然后要将群星点燃。

不必思考，不必担忧，路明非白天临时学会的探戈在此刻也能轻松的跟上节奏，放松地沉浸于舞蹈之中。

不必去想那些繁杂的往事，将注意集中于眼前美好的事物吧，即使再短暂，只要有过一瞬的盛放，总好过默默无闻的凋零啊！

终曲的余音到来，其他女孩都停下了舞步，但对零来说，高潮才刚刚开始。

旋转，快到极致的旋转，“水晶鞋”旋起的银芒比光与影更快，快到仿佛能追上生命的消逝，又或是能避开苦难的追逐。

无需女王下令，两人的默契与信任随着舞曲也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3600度也好，7200度也罢，路明非将一直为女孩提供力量与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