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却是个过来人。

今生他不曾有过姻亲，前世却是有的，甚至还曾经有过儿女。

见得这一幕，也大概知道何求现在想什么。

他坠在何求身后，看着这一袭青衫在前方行走，脑海之中，却是有声音翁然作响。

“他是你的杀父屠母仇人，你忘了你当初山上修行，所为何事了吗？”

“不为父母报仇，虽纵使有拔山超海之力，有待如何？”

“杀人，如你所言，不过是一手把住脑袋，一手握紧钢刀，割下头颅罢了，现在动手，正是好时机！”

方长恍然回神，看向面前何求的青色背影，又看了一眼方生背后背着的斩魄刀。

那道声音响在耳边，如恶魔低语。

“拔刀，从背后偷袭他，先搅碎他的心脏，然后割下头颅，便可报仇！”

“戮妖观杀人不犯法，你现在动手，赔上银子便罢，几百两银子打点，换一个人命，划算得很啊！”

“到时，扒皮抽骨，饮鲜血，食骨肉，铸蜡烛，做灯笼，将他对你父母所作之事，尽皆还于他！”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方才不负复仇之道！”

“为何他可以阖家团圆，尽享人伦，而你却不成？”

“正是因为他也！”

“世道不公，你可求一个公平罢了，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师弟，你还未向师尊讨要戮妖心经第二重吗？”

“啊？”

方长恍然，被何求这一句话拉回现实，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方长此刻有些迷惘，抬头看路，却发觉在他失神时刻，已经出了戮妖观。

身后，是茫茫迷雾的戮妖山脉。

而脚下，则是官道。

何求回头发问，“听闻师尊说，你已经铸成仙台，现在已经是第二境修士，为何还不找师尊求取戮妖心经第二重？”

“我等修士，要与天争命，需抓紧时间啊。”

方长额上冷汗见风，顿时消散，他看向何求，眼中的迷茫之色被他压下。

“师兄说的是。”

何求却道：“前几日，我去师尊那边，被师尊好一顿训斥，他怀疑是我将戮妖心经第二重传你，任我如何解释也是不信。”

“我那时才知道你还未向师尊讨要戮妖心经第二重，可是修行上遇到了什么差错？”

“并无差错。”

“那可是没有银钱？”

方长有些诧异。

求取戮妖心经，还需要银钱？

是了。

师尊修行高深，很是贪婪，定然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时刻，拿捏弟子。

而何求则是一脸的恍然，笑道：“果真如此？”

“我家中颇有家资，等闲能够拿出一二千两，也足够打动师尊，让他将戮妖心经传你了。”

“既然师弟没有钱财，此次证婚人也不让你白做，便给你包上两千两银子的红包，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