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的心脏，砰砰的跳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中缠绕。

九十年代初，社会治安，远没有现在好。

所以，柳燕十分担心，母亲的安全。

柳燕甚至想，是不是母亲，遇见了坏人，被坏人给抓走了。

于是，柳燕一路小跑着，顺着马路，挨个找了过去。

柳燕顶着寒风，穿过了机修站旁边的马路，运输队旁边的马路，劳司旁边的马路，灯光球场后面的马路……

当柳燕马上走到桥头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此时的柳燕，她感觉自己，都快绝望了。

柳燕擦了擦眼泪，她心想，如果爸爸在的话，他肯定会和自己，一起去找妈妈的……

不像现在，两个妹妹还小，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找妈妈。

虽然，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可是，自己是个女孩啊，还是会害怕和恐惧。

当柳燕急的，想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桥头旁边，公共厕所后面的那条路上，传过来了，扫把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在听到扫地声音那一刻，柳燕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

她放开步子，跑了过去。

冲到厕所后面的柳燕，当她看到母亲一个人，拿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大扫把，冒着寒风，在漆黑的墙壁下，扫着马路的时候，她当即哭着冲了过去。

柳燕一边跑，一边喊，道：

“妈妈，妈妈……”

听到有人叫自己妈妈，杨清月当即停了下来。

她抬起了头，看到不远处的桥头，微弱的灯光下，大女儿柳燕，正拿着衣服，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看到大女儿过来了，杨清月笑着，说道：

“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在家好好的呆着，跑出来干嘛……”

柳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外套给母亲批在身上，说道：

“妈妈，我以为，你被坏人给抓走了……”

杨清月一边给女儿擦着眼泪，一边将女儿搂进怀抱里面，安慰她，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再说了，你妈妈是大人，又不是小孩，还能被抓走啊？”

当柳燕钻进母亲的怀抱里面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冰冷。

柳燕知道，母亲已经在这样的极度低温中，工作好久了。

她一把抓住母亲的双手，温暖着母亲的双手，说道：

“妈妈，你别扫地了，我们回家。”

杨清月怕自己，生着冻疮的双手，冰着了女儿温暖的双手。

她缩回来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面，说道：

“活还没有干完呢，怎么能回家呢？”

杨清月看着母亲，被冻的发红的脸蛋，她心疼的说道：

“可是，别的清洁工，都回家了啊，咱们也回家吧……”

杨清月的双脚，已经冻的站不住了。

她原地踱着双脚，说道：

“班长告诉我们，明天有领导，过来检查呢。

所以，必须得把这些，平时都不扫的马路，也给扫出来……”

柳燕不理解母亲的说道：

“可是，别人都不扫，你也可以不扫啊，干嘛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面，冒着寒风，扫这些平时都不打扫的马路呢？”

杨清月看着眼前的女儿，她笑着，说道：

“女儿啊，你不懂，其实，我们保洁班里面，扫马路的女人，也没有几个的。

你老张阿姨，和老黄阿姨，年龄都大了，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出来扫地，身体受不了……”

柳燕替母亲打抱不平的，说道：

“她们都是正式工，她们都不扫地，让你一个临时工扫地？

对了，就算老张和老黄阿姨年龄大了，还有小红，小马他们几个年轻人，难道她们也身体不好吗？”

杨清月安慰着女儿，说道：

“小红和小马，不是将她们的活，都包给妈妈了吗？

妈妈多干活，就能多挣点钱……

你们现在，正在长身体，妈妈多挣点钱，就能多买点肉，给你们补充营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