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回府后,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冒冷汗,钻屋子里躺下就起不来了。
如此可是吓坏了府上众多侍候之人。
消息传开,胡瀅匆匆过来探望,仔细询问详情。
胡海屏退左右,抓住胡瀅手叹道:“险啊,不得已为之!”
将与老朱的对话过程简单说了下,胡瀅拿了个枕头给他靠上,胡海才坚持着坐起来,又吃几口茶才好了些。
“对了,这位焦公子实乃此道人才,得空你把他给请来,我要当面请教请教。”
胡瀅点头答应,又宽慰了几句方才退去。
出门碰到四夷馆少卿陈诚,带着几个属官过来了。
此人和胡海关系密切,两人常能在府上碰到,倒也熟络。
将胡海如今身体不适,难以招待贵客这些现成话说了,又问了问来意。
陈诚抚了抚胡须笑道:“一来是探望老友,二则是请教请教这周天舆图之事。”
“你是知晓的,这工部的舆图袭成元制,粗劣不堪,几十年未曾改动过,怕出了城就迷路了。”
“反不如你钦天监制的图好!”
胡瀅好奇道:“大人要这舆图做什么?”
“我主四夷之事,难免要到处走动走动,以明察秋毫不是?”陈诚一笑:“那些蛮夷满嘴扯谎,是最信不过的。”
“如今就要动身远行,故而才来找舆图的。”
沉默片刻,摇头:“即是令伯身体欠恙,那此事暂且作罢即是。”
眼看陈诚等人就要告辞离去,胡瀅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副舆图,但不知当用不当用?”
言罢从衣袖中将一个卷轴拿了出来,与几个属官展开看了。
但见这舆图之上罗列着七洲五洋,山川、河流、岛屿醒目的亦有百余处!
其条理清晰至极,宛如开了天眼般俯瞰而下,见到这等景象,包括陈诚在内的几人全都目瞪口呆!
陈诚激动至极道:“神迹,这,这简直是神迹!”
“未曾想,未曾想这钦天监竟有如此造化之物!”
胡瀅摇摇头:“此图并非出自钦天监,乃是我在民间偶然结识的一位青年才俊所画制。”
“竟有这等奇人!”陈诚眼中拂过一抹高山仰止神色。
无奈摇头苦笑:“只可惜我公务在身无法拜会,实乃遗憾至极。”
忽然一位属官道:“大人勿忧,下官倒是可以去一趟。”
陈诚满意点头:“你是个最得体的,若是你去我就放心了。”
他看了看胡瀅:“但不知哥儿意下如何,可否给引荐引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即是大人几个有此雅趣,那在下倒是乐于奉命。”胡滢拱了拱手。
这年月天下学子皆为考取功名,武人执着于杀敌立功。
至于这数理之事鲜有人在意,胡滢常有寂寞之感,故而对于有此等志趣者是极为的亲近。
陈诚大笑着拍了拍胡滢肩膀,连道几声‘好样的’方才离去。
这个留下的属官叫做傅让,现今在四夷馆任通事,专司外语翻译、文书等事。
偶尔也会出差,在这大明内外勘察风土人情,对这山河地理星象之事颇为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