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晓得自己性命无虞,宁歌自然不介意坐在一块飞天的大石头上看看风景。
石头飞起来时宁歌没感觉到它飞得多快,可这不过思绪一转的时候,原本高耸的山峰已经变作了远处的一个小点,当头的太阳也偏转了方向。
这又是……什么情况?
宁歌十分确信,自己不过是脑子里转过了一点思绪,最多不过一息的时间,可观这日头,到像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梦境里的时间比外界快这么多?”宁歌惊了惊。
“非是如此。”玄幽还在飘飘悠悠地晃荡,“这既然是梦境的世界,时间就只是观察世界的角度不同罢了,并不是绝对的标尺。”
观察世界的角度?
宁歌懵懵懂懂里心头好像有一线灵光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盘膝坐下,身体松弛,阂上了双目。
在她闭上眼的瞬间,头顶大日飞速地坠向了西面,世界被笼罩进了一片昏沉冥昧的黑暗里。
玄幽终于不再飘荡,落到了石面上,走了两步。
脚下的巨石仿佛同他并不在一个世界,他可以轻轻巧巧地穿过一切物体,可还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于此站立、行走。
那个叫宁歌的小姑娘闭上了眼,竟在这道阵法的一个梦境里入了定。
真是令人钦羡的天赋啊,玄幽在心底叹了叹。
“我也不知道将你引导上这条路,算是对还是错。”似乎笃定宁歌已经关闭了五感,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玄幽开口,对着盘膝而坐的少女开口说了些他原本以为不会说出的话,“我也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保住你,千年前我无能为力,千年后也许还是无能为力。”
“变强一点吧,宁歌。唯有变强一点,我们才有可能从这可悲的命运里脱身。”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可以感知到宁歌面颊的温度,又仿佛突然触碰到了电流,手指抖了抖,急急忙忙地收回。
一片黑暗里,宁歌是唯一的光源,玄幽静静在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凝视她,像一片凝固了的阴影。
这片黑暗的世界缓缓缩小,最后化作一颗黑色的小球,“咻”地一声飞入了宁歌的眉心。
宁歌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只觉得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却想不清其中的细节,睁开眼时恰好撞进玄幽复杂难言的眼神,愣了愣:“出什么事了?”
玄幽转开了头,按下心头复杂的思绪,明知故问:“你刚才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宁歌环顾一圈,“刚才那个梦境怎么了?这又是哪儿?”
眼前再没什么高山与云海,熙熙攘攘的人声钻进耳朵里,空气里掺杂了清甜的香气,十分诱人。
竟是个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