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当儿,宁歌已经涂完了石板,将这“密信”交给了小满,把小满丢出了天成之阵给白露报信。
还剩半炷香的时间,她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好去,干脆坐下,给玄幽讲课。
“假如谷雨和大师兄控制了阵法……照你记忆里,他们两人上次清醒后的举动,大约是要找人报仇。”玄幽顺着宁歌的思路分析,可还是鸡蛋里挑骨头,“可你第一条的证据还是完全不充足,这不像你的风格。”
“这第二条猜测本身,也可以作为第一条的证据看待——根据小满在陷入天成之阵中最后的记忆来看,除了我们遇到了凶兽的围堵,玄道宗门弟子那边恐怕也不好过,根据小满的道种感应,他又失去了两个同门。”宁歌解释了其中的不明之处,示意跃跃欲试的守护者继续发问。
“这又前言不搭后语了,你刚才第一条的推测是,谷雨和大师兄融合进了阵法,第二条推测是,他们有动力驱使凶兽同时攻击我们和玄道宗弟子。可事实上,融合阵法同凶兽也许有关系,也许并没有,操纵凶兽同时发起进攻的也许是一拨人,也有可能是两个派别的联手合作。虽说是推测,可这一点实际的证据支撑都没有,倒更像是胡乱揣摩。”守护者的面色有点凌厉,“宁歌,我晓得你天性聪颖,思维跳脱,可若你仍旧要以自己的揣测作为根据行事,今后还会吃大亏。”
这话就说得宁歌不太好意思了:“哎,我刚才就是想考考你来着,证据我当然有,你与我共同眼见那个畸形梦境,难道真的什么都没开出来?”
考考他?玄幽险些笑出声来,他千年前在世的时候尚算风光,凭着一身修为,所向披靡,敢于质疑他所作所为的人都少见。
玄幽当然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算不上聪明,可在修者的世界里,聪明与否并不是重点,修行才是。
偏偏这个小姑娘一点都不怕自己,跟带孩子似的连教带考,倒是让玄幽啼笑皆非的同时生出了些许感慨。
也只有她了。
只有她,才会这样看着自己,像看着个不争气的孩子一样恨铁不成钢。
玄幽心里软了软,顺着宁歌的话头乖巧地问:“看出什么?”
宁歌抬了抬下巴:“长相啊,虽然我没见过大师兄还是个人类时候的脸,可那两个脑袋中的一个我还是认得的,可不就是谷雨吗。”
“……就这样?”玄幽有点愣。
“就这样啊,加上那颗融合的道种,基本可以确定那片梦境属于大师兄和谷雨两人没错了。”宁歌顿了顿,摆出了第二条证据,“你所说的凶兽受到其他人控制,只是与谷雨大师兄联手的猜测,并非完全不可能,可是谷雨要是真认识这样的高人,又怎么会千里寻仇,跑去给莫不语送死?再加上那包围我们的五头凶兽摆明了要把我们向阵法里赶,倘若真的存在什么隐秘的合作者,五头凶兽不应跟随我们进入阵法。它们吸入的瘴气可不比我们少,就算本来有什么主使,如今也只是阵法的一部分,同样属于谷雨大师兄的辖下——那位高人若真的这么傻,说不定于我们反而是个助力。”
宁歌考虑得这么周密,玄幽反倒不太好意思,替她做了个总结:“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谷雨和大师兄融入了阵法,通过阵法控制了凶兽来找莫不语和白露寻仇,莫不语已经掉进了里阵法,而你丢出了小满,向白露报信,引她入阵,由她出面和大师兄与谷雨的真身对阵,再召唤监察者,将二人斩杀,完成系统的危命任务?”
宁歌摊了摊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做个任务牵扯这么多,我也心很累啊。”
“我怎么总觉得完全都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事啊……”玄幽一脸黑线,又提了个最后的疑惑,“可若是白露到了此地,那两株人植并不出现,又该怎么办?”
“那就是白露需要担心的问题了。”宁歌伸了个懒腰,“我觉得这种时候,我们得相信合作伙伴的聪明才智。”
“你和白露倒是真的……”玄幽本来想说臭味相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温和点的说法,“惺惺相惜。”
“那是那是。”宁歌完全不心虚,直接收了这句夸赞,“我觉得白露这个小姑娘挺好的,要不是心太黑,可能还会是个好朋友。”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心黑?玄幽在心里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