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头的蛇身还在扭动挣扎，可白露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松开手，那缩小了的蛇身坠下地去，在空中迎风而长，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原先的大小。

白露的面色此时白得有些发青，指尖却仍是异样的红。

正驰援白露的云屏三人傻了傻，一时不知是进是退，白露已经抬起头来冲他们点头招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行——大约是尚有余力对付山河破。

云屏对白露突然暴涨的实力心有疑虑，可情势所逼不得耽搁，仍带着身后的巨型拖油瓶全速向白露的方向冲去。

到了近处，白露的异样更为明显，她的手原本很稳，如今不过是抬了抬手，隔了好远都能看到那抑制不住的颤抖。

云屏有些不安：“师妹，你真的没什么大碍？”

白露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再次费力地扬手。

这次她指的方向很明确，就是山河破。

云屏咬了咬牙，在接近白露之时一个窜升，将身后的山河破留给了白露。

少女向山河破伸出了手。

山河破撞上了这纤细的手掌，冲势骤停。

白露苍白的面颊上突地涌上血色，潮红得有些妖异。

山河破开始变小。

这过程比先前小灰蛇的变化缓慢得多，可云屏还来不及松口气，转头一看白露的脸，压下了险些出口的惊呼。

白露原本白皙的面颊上，根根细小的血管都因充血而现形，红得发黑的血线攀爬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仿佛覆上了一张可怖的面具，配上她嘴角仍沾着的灰蛇的黑血，不像一个寻仙问道的玄宗子弟，倒像是方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不知是不是道种中流出的灵液效力减弱的原因，还是这山河破比先前的小灰蛇更强，白露全没了方才举重若轻的悠哉，咬紧了牙关，山河破方才缩小到了一半大小，白露又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云屏正自担心，见白露伤上加伤，拔出剑来又要对付山河破，却被白露看穿了意图，摇头拦下。

白露艰涩地开口：“我没事。”

方才那口淤血吐完，白露的脸色又白下去，血管也渐渐隐没了踪迹，她似乎松了口气，慢慢将那甲虫缩到一掌大小，才丢下地去。

她周身方才那灵气漩涡一般的威压也终于褪去，另一只手掌中的道种已经破碎，黯淡无光。

白露脚下晃了晃，跪倒在地上，冷汗直流，虚弱地指了指脚下已经恢复原形的灰蛇尸体：“救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