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狡猾,派人穿便服跟着,随时汇报行踪。”
郑仁泰又伸手招来两小贩样式的人吩咐道:“你们去市西北,告诉张将军,清理河道,可以准备了。”
“郑旅帅,卢承康出西市了……”
出了西市从北门开始计算,要经过九坊,几十里路,策马狂奔也得半个时辰。
“大郎,往哪走?”马驰趴在马上,这样可以减少风阻。
卢承康勒马停住,伸手一指。
“太子卫率,翊府归卫率统领,往东。”
卢承康双手紧紧拽住缰绳,逐渐加速。
“哎。”马驰艰难跟上,他能感觉到,卢承康的骑术又精进了。
皇城庄严肃穆,神圣禁地,禁止纵马。
达官显贵的马车缓缓驶在大街上,卢承康也不敢超车,只得放缓速度。
“别乱瞅!”巡街的候卫大叱道。
卢承康收回目光,嘟囔道:“皇城边的规矩可真多。”
“大郎,咱们被跟踪了。”身为一个合格的奴仆,就得深刻学习怎么当一只好鹰犬,就算路上行人繁多,衣着相同,他们也能从眼神中找出特殊。
“我知道,这是皇城,他们不敢造次。”卢承康马匹速度渐渐放慢,随后突然拐弯加速道:“跟我来,入坊,甩掉他们。”
马驰早就看出,默契十足的掉转马头,还挑衅似的朝着跟踪者比个手势。
跟踪的士卒猜测到二人意图,干脆褪掉伪装,加速跟上。
在长安城,崇仁坊占地属于最大的一种,坊内道路复杂,有众多商铺经营,基本上每条道路都占满了人。
“下马,走小路。”
冯立宅就在隔壁永兴坊,永兴坊和崇仁坊的布局大致相同,而且崇仁坊的有着冯立喜爱的乐器铺子,卢承康也跟着来过两回,所以卢承康也能熟练地穿梭在小路之中。
通常情况下,人在紧急时刻都会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走,所以卢承康来到赵家乐器。
赵家铺子位于坊南,这里位置还算出众,向前一百步就可出坊门,隔壁就是具有巨大乐器消费潜力的平康坊。
铺子门脸算不得豪华,在同等的名号下,另外几家乐器铺子可谓是奢华至极,皆是冲天黑漆立柱,黄花梨木大门,就连奴仆穿的都是锦缎袍子。
可就是不知为何,长安城六成的权贵,都独爱赵家铺子,每时每刻都有雕花马车停在门口。
卢承康来到门前,一看有两匹西域名马,一辆华丽马车,心中就安稳下来。
“卢郎,买乐器啊。”伙计认识卢承康,热情的上来服务,在店铺只要一消费,他就能拿到不少的提成。
卢承康来到后院,对还在滔滔不绝介绍的伙计直接说道:“一把琵琶,什么材料贵用什么。”
说罢,马驰递上一小兜银子。
“先定下,作好后送到冯宅,再付尾款。”随后,卢承康打问道:“今日可有大人物在此?”
伙计左右回顾,遂点头道:“确有,还有国公夫人。”
“让开!”前院传来推搡的声音,卢承康感觉不妙,于是喊上马驰从侧面翻墙而走。
……
“什么!跟丢了?”郑仁泰突然暴起:“七八人,还看不住他们两人?”
“没了望楼,我们只能骑马跟随,离得近些就…”传话的小吏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似乎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讲。
“蠢货,你们继续给我搜,他们的驽马跑不过你们的军马。”
“旅帅,搜不了,他们被坊内里卫扣了,我是跟早后边才逃脱。”
郑仁泰感到难以置信,遂问道:“怎么回事,咱们行动被太子发现了?”
“不是,我们追逐卢承康到崇仁坊的乐器铺子,谁知遭到那里护院阻拦,我们怕卢承康逃脱,迫不得已亮了刀子。”
郑仁泰听到地名就是一惊,问道:“是赵家乐器否?”
“没错,那里的贵人出手找来了里正,里卫就将我们围住,我们怕伤人,就没敢出手。”
“废物,你们是跟踪,不是抓人,就算他发现了也不能动手。”郑仁泰心里安慰,还好没伤人。
“拿钱,快点把你的同僚赎回来,别被太子发现。”郑仁泰感到深深侮辱,身为军中旅帅,还得拿钱赎人。
望楼的人逐渐离去,郑仁泰逐渐冷静下来,随后,他又突然意识到。
“糟糕,这里待不得了。”
“景风门外魏征宅”,这句话在在长安百姓之间流传甚广。
幸运的卢承康恰好碰到了刚出坊门的魏征马车。
“魏洗马!”
马车的帘子轻轻挑开一角,看到来着是邻居卢承康,便叫车夫停下。
“承康。”魏征挑帘下车,说道:“找老夫何事?”
卢承康未等停稳便翻身下马,行了一礼。
“我有要事找将军,可进不去门,魏洗马能否给我当担保人。”
“哦…”魏征犹豫,想借口开溜:“这个,老夫…”
没等魏征说出口,卢承康一把抓住魏征手臂:“我这有封信,实在不行,魏洗马给小儿稍进去也成”
“稍进去?”魏征思考一番发现不对,稍进去若是出事,自己就成主要负责人了,而担保出事,最多就是个从犯。
于是魏征赶紧表态:“还是老夫当担保人,你自己去送吧。”
卢承康笑道:“多谢魏洗马,改日请你去酒楼听曲。”
“酒楼舞伎太热情,老夫可享受不了。”魏征道:“你就跟在老夫车后,我于那门卫说一声就行,但你这奴仆可不能进。”
“明白,我明白规矩。”
车夫马鞭一挥,马车缓缓启动。
魏征在宫门下车,卢承康拴好马匹也匆匆跟随。
“自此分别吧。”魏征指向右侧的道路:“延此路直走,第一个路口左转第三个军府,冯立将军就在里边。”
“多谢魏洗马,承康先走一步。”
卢承康告别魏征,拎起长袍,迈开腿跑了起来。
“早知道穿缺胯袍了。”卢承康心里想着,望向城门口日冕一看。
“居然午时三刻了,再不快点真要城门处斩首。”想到这,卢承康又加快了脚步。
“就是这里。”卢承康心里准备好后,走向值班的卫兵。
“卢郎。”卫兵认识卢承康,他昨天的马球赛出尽了风头。
“冯将军在否?我有要事寻他。”
看着卢承康神色紧张,似乎真有急事,卫兵示意稍等,决定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