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索性回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点消息。”
如此二人已经走出足足数百米,见千零四打定主意闭口不言的模样,十三愈发心急,双手环胸将石头钥匙脾气攥住后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伥鬼一字一句道:“既已为鬼,就更应该珍惜自家性命,我知你是奉命行事,不便多为难你,如今再问你一件事,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如若你在置之不理,我发誓等我脱身那天,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杀你,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千零四猛然回头,眯起眼睛看着十三。
十三镇定询道:“那姓韩的如今可是孤身一人。”
千零四面与十三对视半晌,许是终究忌惮十三赤裸裸的威胁,双眼缓缓下垂,又轻轻抬起。
“多谢了,带路吧。”十三心中稍安,拱手道谢。
既然那韩供奉没有援军,想必自己此行还算安全,即便有什么变动他也自信有办法逃脱。
千零四利落转身带路,足足小半日,二人才在一处风景别致的凉亭旁停下,书生打扮的韩供奉此刻一手捧着茶杯,一手轻舞纸扇,看起来倒是悠闲。
“供奉大人,人带到了。”
千零四高喊一声,便要告退,却在转身之际颓然倒地,眉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铜钉,雷弧闪烁。
十三望向出手很辣的韩姓书生,心中不悦,“他不过奉命行事,何必再伤其性命。”
“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死鬼也是。”韩姓书生将桌上另一只茶杯往前推了推,道:“况且阁下从北域一路来到中域,仇家甚多,若无什么身份掩饰,恐怕很难留在此处看这两座岛接下来的一出好戏。”
十三不动声色的笑道:“在下孑然一身,游历天下,哪有什么仇家,阁下真是说笑了。”
韩姓书生呵呵道:“若非主人刻意叮嘱,我还真想不到你有这么大的来历,事到如今我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化的好,对了,我该叫你春风学院十三,还是雪老城的小秃驴呢。”
几乎同时,十三退后数步,用早早攥在手中的铁牌将手腕上的镣铐拍碎,双指并拢,就要出剑。
“阁下稍安勿躁,既然我会将你邀至此处,就没想过与你交手,不过是替主人来与你谈笔生意。”韩姓书生笑道。
“你家主人是谁?”十三警惕道,同时灵气运转全身,时刻观察着此人动作,要知道当初在船上时,这家伙能不动声色将自己体内灵气封印,让人不得不防。
韩姓书生再此将茶杯往前轻推,道:“我家主人乃是真正惊才绝艳之辈,其容貌常居美人榜前列,韬略亦不输当世人皇,如今你我生意尚未谈妥,名讳自不便告知,不过天下人更愿称她一声刘夫人。”
“装神弄鬼。”
十三从未听过这个刘夫人的名号,想来看这书生一脸神往的模样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见此人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干脆将脚上的镣铐一并打开,上前一步坐到韩姓书生对面,将桌上茶杯轻轻推回,说道:“知道我仇家多,你们也敢引火烧身,胆子不小。”
见十三如此谨慎,韩姓书生作惋惜状,将自己好生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
“阁下虽一向行事低调,但只要有心深究,想要得到阁下的行踪也不是难事,我主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些仇家似乎对你有什么忌惮,以至于能让你安然来到中域,所以韩某要替主人问你一个问题,只要得道满意答案,不论你背后仇家有多强大,我们亦能保你安然无恙。”
十三下意识望向亭外,雾蒙蒙的天上几朵乌云高悬,质疑道:“你确定?”
见书生自信点头,十三坦言:“那你问吧,知无不言。”
韩姓书生笑着拱手:“主人想问,阁下身上的剑术是何时学成,是与天剑宗娇女共济回山时,还是行舟跨域,学自那钓鲸老翁之手。”
听书生此问,十三心中一惊,暗道这书生背后之人可谓手眼通天,就连自己与钓鲸翁学艺都能知晓,随即一想便又释然,行舟底层鱼龙混杂,自己常与师父偏居一角,被人记下也理所应当,于是坦言道:“自是行舟跨域之时偶得机缘,得钓鲸翁出言点拨,才有造诣。”
书生面露满意之色,继续问道:“若再有三载,你这指尖剑法能否再进两层?”
十三思索片刻道:“钓鲸翁剑术玄妙,莫说两层,即便一层我也不敢保证。”
书生闻言从怀中掏出薄薄几页老旧书页,说道:“此中记载着天剑宗心法口诀以及天剑宗某位前辈所留心得,若有此物辅佐,你可否将剑术再进两层。”
十三诧异的看了眼书生手中泛黄的纸张,摆手直言:“你有所不知,钓鲸翁前辈早已将我收入门下,肯将独门剑术传授于我,却独独不教我天剑宗心法,就是顾虑我未入天剑宗山门的缘故,他有如此忠心,我既为人弟子,更该如此,所以你还是将此物收回吧。”
书生不掩眼中赞赏,侧身闭目将手中折扇甩开,轻摇数下不紧不慢道:“雪老城过后你便消失无踪,数年后你又出现在长生寨附近,而你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是回返春风学院找一个双足瘫痪的凡人,只是不知如今可有那人下落?”
十三双眼圆睁,丝毫不掩焦急之色,忙问:“你们有老四叔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