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下,人人难活。
陈醉手下不少弟子都是刚入门不过两三年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底子。陈醉一死,便都没了指望。二三百人,全都乖乖束手就擒。
李寿麻木地看着白虎堂众人将那二三百人赶入坑中,稍有反抗的,便立刻格杀。
纵然不忍,可江湖本是如此,斩草必要除根。
陈夏驰见状,不禁劝道:“三少莫要挂怀。如今这乱世中,唯一不缺的就是人手。两派厮杀,不留活口,这是常有的事。况且就算他们回去了,也不会有更好的下场,如此,他们尚且能留个全尸。”
李寿想了想,说道:“在你我眼中,这些人不过是蝼蚁。但是在更有权势的人眼中,你我难道就不是?”
陈夏驰历来都是武夫脑子一根筋,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如今李寿忽然提起,他有些发蒙。
是啊,自己半生漂泊,除了追求更高的武学,其他时候都是他人手里的刀,以前为师父,如今为堂主。甚至自己武功越高,这把刀就越锋利。
回过神来,他又对李寿说道:“三少莫要想太多,既入江湖,规矩总要守的。再说是这些人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李寿听着那些人的哀嚎,看着一锹又一锹的土填下去,心越来越冷。直到最后坑都平了,他甚至觉得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异样的感觉。
李寿跟在几人身后慢慢往城内走,无意中听到梁鹏和陈夏驰二人的对话。
“陈舵主,百闻不如一见,你手下的人果然麻利。”
“梁舵主过誉了,手下人也有一阵子没这么干了,坑挖的都慢了。”
“还是陈舵主有心,如此这些人也不用曝尸荒野了。”
“反正也得埋尸,这样也简单些。”
他二人声音甚小,若不是李寿五感敏锐,还真未必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李寿气血上涌,一时难以接受,如此残忍的手段,坑杀二三百人,说得竟如此轻松,就像经常为之。此时,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侠肝义胆,在李寿眼里,都是虚伪的屁话。门派之间相互倾轧,争名逐利,尤甚官场,武人更是凭借手中刀剑,欺凌弱小。
就拿青云来说,门派内斗,各自为政,各门派想必皆是如此,这样的江湖,还有何道义可言?
又行了一阵,几人率众赶回城中,休整一下,就急忙赶回新城。
李寿不做他想,赶快回去与其其格姐妹汇合,离开这些是非才最主要。只是新城这关难过,如今受人挟制,想要逃脱可是万不能够。自己处于漩涡之中,难保今后不做出些什么违背本心的事,
得想个法子尽早离开才是。
“梁舵主,我观白虎堂如今兴盛更强于总堂,而且几乎完全独立于总堂,如此庞大的组织,花销从何而来?”
陈夏驰在一旁暗暗狐疑,怎么没问我?
李寿故意没问他,梁鹏不似陈夏驰圆滑,若他肯开口,就应该是真话。
“三少有所不知,如今的青云相较老掌门在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我们堂主正是因为与二少见地不同,所以才准备扶您上位。花销嘛,之前靠总堂,现在靠自己。”
“可是这许多银钱,从何而来?”
梁鹏也没看他,只说道:“这我可不便多说,您若想知道,去问堂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