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是苹子的朋友，她有着胖乎乎的圆脸，皮肤白皙如雪，显得特别可爱和讨人喜欢。她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双眼皮让她的眼睛更显明亮。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长长的睫毛，每当她说话的时候，睫毛都会随着她的话语上下翘动，活泼得像是在跳舞。红红喜欢说话，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感染力。每次她和苹子在一起，几乎都是她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趣事，她快速的语言和多样、夸张的表情总能让苹子无声地笑。

红红个子不高，1.6米过一点点，稍胖。她走路轻快，有活力。皮肤白，大眼睛。一个活泼的小精灵。红红的性格开朗热情，她的存在能让周围一切变得明亮和快乐，实际上那时候的苹子，也从红红那里得到很多快乐。

她们一起住在一个靠近边境的县城50多公里外的一个粮站。这里东部与和蒙古国交界，西北部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接近，是一个最像欧洲的县城。有总长上千公里的河流跨越俄罗斯境内、面积超五十平方公里的湖泊，有冷水鱼有将近30种，卖到了全国各地。

她们读到小学三年级后，一起来到县城上学，就在进了县粮食局大院后往右拐，走30米的地方。

这里有一排蛮气派的、带走道、带暖气的宿舍。有40几间，有2公共浴室，卫生间，还有一个晚上学习的大房子呢。苹子、红红和另外2个小女孩住一间。席梦思床、每人配二床被子，一薄一厚，床单、枕头、枕巾、二条印有小动物图案的纯毛毛巾，凡是带图案的，都还可以在管理员阿姨那里自己选，二个盆子，每人还发6个衣架，每月还发牙膏、肥皂、洗衣粉、卷纸之类。吃饭就在粮食局职工食堂记账吃饭，月底时候家长回来和食堂结算。其实，食堂也就是意思意思吧，本身是粮食局，生产白面、大米、清油等。所以苹子她们每个月的饭钱，也就十几块钱。局里有自己的小农场，从不缺肉、菜。苹子不喜吃肉、每次吃肉就发愁，因为食堂的肉菜量特别特别大，足有300克一份，而且是纯肉，里边除了调料，一点菜都没！苹子就让红红帮她，红红特爱吃。

那是在2008年，我们国家大部分县级粮食局已经被撤销或转变只负责粮食流通的相关事务，粮食局的传统职能逐步被市场和其他政府部门分担。但是，工作并未一步到位。粮食局有400多人，一半以上都在乡下基层粮站工作，几十年了，家一直也都在基层。现在粮食局要改撤，他们的孩子上学怎么办？为了照顾这些基层干部，县政府领导表示：这些在基层工作的同志，几十年勤勤恳恳，为国家的战备粮食储存任务、统购统销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绝对不能让他们的下一代在读书的问题上吃认任何亏！孩子们上学的吃住，以及生活用品的供给，和以前一样，各类补贴只能大力度增加，而绝不能减少！至于择校问题，一定要保证让孩子们进入本县最好的学校！为此，还专门行文到县政府所属50多个机关单位，所以，县粮食局食堂的伙食，据说一度超过了县政府的小灶！

苹子高中毕业后高考落选了，妈妈说：你考上大学，是妈妈的好女儿，考不上大学，也是妈妈的好女儿！你去复读吧？你还这么小呢。

苹子陷入了沉思，她想好好想一想。

高中毕业那天，红红从苹子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关心地问苹子怎么了，苹子便把心事告诉了她。

“那你是喜欢他吗？”红红问。

苹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那是喜欢吗？”

红红耐心地倾听，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芒，她继续问道：“你每次提到他的时候，脸上总是有不一样的表情。”

苹子垂下头，略带羞涩地说：“或许吧，我也说不清楚。”

“其实也不是，人家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打，我也不算什么。”苹子勉强笑了笑。

那以后，她一句都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红红，我不想复读了。”苹子对红红说。

红红疑惑：“为什么？”

“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弟弟比我小二岁半，他的成绩比我好，他肯定会考上大学。到时候怎么办？”苹子无奈。

红红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苹子说的都是实话。她叹口气，她帮不了苹子。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你想好了吗？”红红问。

苹子点了点头，“嗯，我想开个饭馆。”

红红的眼睛一亮：“对啊，这也不错！你从小喜欢弄吃的，你想开在哪里？”

“我去看过了，就在S市大学那里。学生多，吃饭的时候，门口都站着人。我想在那里开一个面馆。过一阵，我家可能也要搬去S市住。”苹子说。

“面馆？那太好了！你很会做面的，一定会很大受特受欢迎的。啊？你家也要搬去哪里？为什么呀？”红红有些惊讶。

苹子解释：“我爸爸以前的同事，我爸爸就是为了救他才残疾的，他帮我们家找的房子，听说很大的房子，快100多平方呢，才4万块钱，还说那里是大城市，对爸爸看病有好处。”

红红叫起来：“我知道了，就是以前粮食局的那个人，现在是地区的书记的那个人？”

“他是书记吗？我没听我爸妈怎么说起过。”苹子淡淡地说。

红红激动地说：“那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去市里找你玩了！”

但随即又有些遗憾，“可是，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回老家去了，不然我还能帮你。”

苹子愣了一下：“你也要走？为什么回老家？”

红红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太好，需要人照顾。”

“哦。”苹子轻轻应了一声，心里一阵失落。

红红其实今年考上了一所大专，是建筑预算方面的专业，但她说她向学校请了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实在不行，就过几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