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长还没回来,因此,他遗憾的错过了今日的午餐,红焖羊头。
整个的羊头被灶火退了毛,然后炒了糖色,搁上葱姜蒜孜然八角在汤桶里小火煨了一整个上午,骨肉分离。拌匀了的辣椒孜然面,搁上几滴老陈醋,用滚烫的菜籽油那么一泼,那香味顺着鼻孔直达天灵感,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
撕下一块羊脸,蘸上点干粉蘸料,轻轻地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回味绵长。撕下点羊唇裹进大饼里,配上大葱,再蘸上点汤汁,荤素搭配,口感劲道,难以自拔。
全连的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小食堂里,“开饭”的口令发出后,就开始了大快朵颐。
羊眼被炖的白里透青,羊舌打着卷,红艳诱人。
就是这卖相差了点,可能是老抽倒得有点多,肉质的光泽有点发青,牙床露在外,龇牙怪笑,羊脸已经脱落,怪诞可怖。不过没人注意这些,大兵们只顾得埋头干饭。
狼吞虎咽中,一排副官人戳了戳许排长:“对于接下来的环节,你就不准备向他们透露透漏?他们现在吃的有多欢实,待会就会吐得有多闹心。”
“透露什么?打仗的时候就不吃饭了。”许排长不以为意,腮帮子鼓鼓的,大口咀嚼,“你没胃口?”
“见到那样的场景,谁还能吃得下啊。”副官面色窘迫。
“你不吃,我们吃。”许排长很是自然的端走了同僚的餐盘,把它分给了离得最近的几个兵。
“都吃快点,吃完了,我们带你们去开开眼界。”
……
这是一栋平平无奇的建筑,它像个倒扣的铁盒子,孤零零的杵在一大片空地中间,周围连半棵树也没有。
它神神秘秘,没有一扇窗户,唯一的一扇大门还时刻紧闭着。教导团的步兵们守卫周边,荷枪实弹,他们中间甚至还有一辆最新的犀牛电磁坦克。
“这里就是开眼界的地方?”趁着连队稍息的空档,林风连忙哈着热气暖着自己的手,今天下午格外的冷,滴水成冰,就算手上戴着手套,仿佛也丝毫起不到作用,冰冷的枪身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光是看一眼,浑身的热量就消失了大半。
一连几乎横穿了整片营地,从他们所在的南区,步行来到了教导团所在的北区,通过了好几道岗哨,七拐八拐,才来到这个偏僻的角落。
反复验证过身份,又对比了参观排期表后,守门的尉官好歹是把一连放了进去。
终于暖和了。
建筑内部空空,头顶的射灯,挂在夜空一样深邃的穹顶上,发出幽蓝色的光,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个高出平地一米的硕大的展台,而此时,这上面并未摆放什么东西。
周围的墙面上,挂着的巨大的屏幕,此时正播放着战场记录的片段:
第一个视频,一个脑门中弹的尸体躺在手术台上,专家们对其进行着解剖,尸体上取出的子弹足足十数枚,手脚俱断,躯干被开了好几个大洞,脏器和脊柱就那么露在背后,但致命伤却是其脑门上的那一击。尸体是个夏人面孔,面色乌青,皮肤干瘪,五官扭曲,他的嘴角开裂,牙齿如鲨鱼一般排成了锯刃。他的手指黢黑而修长,指甲野蛮生长,尖锐如野兽的爪子,还带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第二个视频,一个泡在营养液里的女子头颅,头颅腐烂程度很高,长长的秀发已多半脱落,只留下枯草般的几缕,她一侧的耳朵上戴着耳钉,另一侧的耳朵则是整个烂掉了,镜头一转,头颅那恐怖的正脸映入眼帘,鼻子只剩半个,眼皮已经脱落,滴溜溜的眼球整个变得黢黑。她是口部中弹,子弹打飞了她的嘴唇还有大半个下巴,切掉了她大半个脖子,却留下了她的脑袋。研发人员在器皿前晃了下手,沉睡中的头颅被惊醒了,它张大了残缺的嘴,试图咬烂那层薄薄的玻璃。
第三个视频,环境是在晚上,大坝上荷枪实弹的官差正在警戒,探照灯的光柱打量着干瘪泥泞的河床。黑暗中,一声枪响打破了平静,堤坝上所有的灯光大开。泥潭沸腾了,如收网的渔获,丧尸们推搡着、拥挤着、扑腾着,从远处的黑暗里涌来,是尸潮!不多时,它们已在堤坝下挤成了一堆儿,它们高举着双手疯狂的叫嚣,后者踩踏着前者,如潮水般扑打着堤坝,蔓延而上。
第四个视频,一辆军车领着一辆校车行驶在城市的废墟里,车队的后面,尾随而来的乌青色尸潮无边无际,视频的最后,军车引开了尸潮,在远处的小巷里,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