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自动跳出了一个数字——201。
这个塞着10块钱的普通矿泉水瓶子,对谢阿福而言,是201个瓶子。
得捡多久,才能捡到这么多瓶子?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瓶子和钱有点烫手,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从里抽出了几张纸币。
“这瓶子算我租借的,等我查完再把瓶子和钱还给你。”
“不、不用了。”
出乎袁褀意料的,谢阿福连连摆手,推拒了袁褀,“这钱是我捡来的,本来就不是我的,你没必要向我租借。”
“行,那就先这样吧。”
袁褀也不矫这个情,说罢便收起钱包,并把自己的纸笔整理进包,结果抬眼却看到谢阿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袁记者。”
“怎么了?”
“这瓶子的事儿……你如果有了什么新发现……到时候能不能也和我说说……我……”
袁褀微愣,出于新闻采编时的一些保密要求,他并不能应下谢阿福的话,于是思考片刻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我会再联系你的。”
谢阿福闻言,似乎定了些心神,点了点头。
事罢,袁褀告辞离开,他走出谢阿福家门后径直走了很远,直到拐弯时才顺便回望了一眼。
却见谢阿福一直站在自己门口目送他,远远还能看清谢阿福微微佝偻着背,一副身体不适却强撑着的模样。
袁褀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大概是谢阿福对这个事儿有些热心过头了,看起来对那个瓶子的主人甚是担心。
热心倒也不是什么错,而是谢阿福如今所身处的这个生存环境外加健康状况,明明已自顾不暇,可当下竟然还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保持关心。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过了常规的下班时间,但此时的报社仍然灯火通明。
尤其是负责明日晨报的同事,正忙碌且焦躁地在各部门之间来回走动,这并不是什么突发事件,而是报社的日常。
袁褀反倒有些羡慕,因为他觉得自己太闲了。
他坐回了自己那个有些阴暗的角落,拉开了一盏台灯,将那个瓶子和纸钞放在白色的灯光下仔细查看。
瓶子,是普通的矿泉水瓶。
纸币,是普通的纸币。
除了瓶子里装了钱和钱上写了字,一切都显得平平无奇。
他借着灯光和放大镜仔细观察上面的字迹,说起来这人的字写得并不好,字与字的间隔很是拥挤,而且无论是“救命”二字还是那串数字,字尾都有些习惯性得上飘。
显得凌乱,且仓促。
统一的落笔风格,外加数字和文字的墨水痕色调一致,很容易能判断出文字和数字出自同一人且同一支笔。
但这个判断没什么太大用。
袁褀轻叹了口气,用拇指轻抚纸面上的字迹,却突兀地摸到了些许粗糙和颗粒感,他抬手看向黏着在指腹上的细小颗粒,突觉惊喜。
因为除了瓶子和纸币外,他终于有了第三个很重要的线索——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