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山看着谢阿福的笑容,心下涌起一股不忍和悲伤,但是他还是强压住心头的那一丝愧疚,强笑着附和道,“等你出去了,可以好好嘲笑他们了。”
这一番对话,一下子便拉近了谢阿福和陈山之间的距离,于是陈山直接切入主题,“阿福,你对于出事那天的情况,还记得多少?”
谢阿福摇了摇头,“具体记不清了,就记得一直有滴滴滴的声音在响,很吵。”
“是煤气监测仪吧。”陈山前几天整理素材时刚好借了个煤气监测仪进行研究,其发出警报时便是滴滴滴的声音,十分尖锐刺耳,听久了连耳膜都会觉得不适,“然后呢?后面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个声音的。”
“后面……是老张吧,哦不好像是老胡,还是……赵哥来着……”回忆让谢阿福有明显的不适,他皱着眉用一只手摁住了太阳穴,“应该是赵哥在对讲机里说了。”
陈山闻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因为当晚出事的焊接组中,并没有姓胡或者赵的。
姓张的倒是有一个,但却被谢阿福自己否了。看来谢阿福的记忆确实受到了些许影响,在部分记忆信息的提取上出现了缺失和错乱。
陈山选择顺着谢阿福的话继续询问,“赵哥通过对讲机汇报情况后,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还继续停留在那里?”
“因为对讲机里的声音让我们继续干的,他说每过两分钟去通风口透下气就行了。”为了回忆这段信息,谢阿福冥思苦想了许久,才在黑色泥潭般的记忆海里,成功打捞出了这句话。
陈山点头记录下来,他相信这只是不规范工作的冰山一角。毕竟在如今当下这个经济迅猛发展,无数人在追赶风口的时代,很多人会拿效率和生命做比较。
“对讲机里,安排你们继续工作的人,是林大野吗?”
“野子哥?不是,他当时不在……当时他去………反正不是野子哥。”谢阿福的记忆再次陷入了缺失,但无论如何,他对于对讲机的另一头不是林大野这件事十分确认。
“那你说是谁。”
“是庞俊杰。”谢阿福脱口而出,且完整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可下一刻,谢阿福却又苦笑着,不知是和陈山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怎么记不起来,庞俊杰是谁了。”
而此刻陈山,也正疯狂地翻阅着自己手上的资料。可无论是工厂提供的人员名单,还是涉及事故的相关人物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庞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