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完他们遭受的不幸和身处的绝境后,徐老汉挣脱开年轻后辈的搀扶,伏在地上一遍遍地高喊:“求大人为我们做主!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其他的村民也有样学样,此起彼伏地磕头大喊:“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行了!都给我住口!”冯胜觉得这些人的举止实在不成体统,就出面喝止了他们。
等这些人消停之后,才接着对徐老汉说:“贵人们已知晓你说的这些情况。你们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许吵闹,待我去请示贵人们。”
徐老汉连连点头,满脸殷切和感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冯胜转身回到萧均衡和卢明远这里,恭敬地回话:“郡王殿下,国公爷,情况已问明,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请二位定夺。”
卢明远用马鞭轻轻扣了扣手心,看了一眼不远处跪得整整齐齐的男女老少,说:“这徐老汉所言听上去倒不像是胡编乱造,这种事情一查便知。若是属实,那这所谓的彭城郡刘氏怕是大有问题。
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昨晚在睢阳郡守府,我们因为流苏姑娘当众行刺刘都尉才头一回听说当年的彭城洪灾背后有隐情,准备到彭城郡后查探一二。
现在,我们刚进入彭城郡地界,就来了这么一拨当地百姓拦路喊冤,诉说的冤情还跟那场洪灾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之事吗?”
“明远说得有理。”萧均衡也不相信这前后两桩都和彭城郡洪灾相关之事集中出现是巧合,他猜测道:“或许这些百姓之所以聚集在此拦住我们,也是有人在背后鼓动。”
“没错!”卢明远点了点头,“如今已是嘉和十二年,距当年洪灾发生已过去十二年之久。这些百姓早不拦晚不拦,偏偏在我们到此处的时候出来拦路喊冤,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干脆把这些百姓一同带入县城。一来可以对他们旁敲侧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二来,若方县县衙和彭城刘氏果真如徐老汉所言勾搭成奸,欺压百姓,我这个监察御史正好出面好好整治一下他们,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此法可行!”
萧均衡肯定了卢明远的想法后,直接吩咐冯胜:“冯大人,你去告诉那些百姓,若是他们愿意的话可随我们一同入城,届时会找时机让他们与方县县衙的官员当面对质。如果他们所言非虚,我们会为他们做主。”
“是!”
冯胜得令后便立刻走到徐老汉面前,转述了萧均衡的话。
徐老汉听闻贵人们愿意带他们入城并且给他们申冤,激动得话都说不清了。
他呜咽着,面向被禁军将士团团护住的方向连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很快青一块紫一块的,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恢复了理智。
他连忙回道:“感谢贵人们,感谢大人!我们愿意去县城找县衙的老爷们对质。”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才又补充道:“只是,贵人们需不需要我们所有人都过去?我和我跟前的几个青壮倒是没问题。
但其他人要么是体弱多病的女人孩子,啥也不懂;要么家中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们料理,不能走远。
大人您看,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让其他的乡亲先回家,老汉我和几个年轻人随贵人们一同入城?”
这事儿本来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有几个人去能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就行了。
所以冯胜都没有再去请示萧均衡他们,就直接答应了:“可以!你们快些选人出来跟我们入城。你们拦在这里,已经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再耽误下去,赶不上在城门关闭之前入城,还怎么给你们申冤?”
徐老汉一听这话,吓得立马指定了几个年轻人跟着他,让其他人避到官道的两侧,把前路让了出来。
人选定好之后,冯胜便让徐老汉领着他们来到了队伍后方。
因为从新京出发不久,萧均衡就下令把马车和一些不重要的东西遣送回去,所以如今只能委屈徐老汉几人跟挤在拉货的车上随行。
徐老汉他们却并不觉得委屈。就算是货车,那也是用马拉的。他们这些乡民最多坐过牛车、驴车,哪里坐过马拉的车啊!那可是只有地主老爷和官老爷们才用得起的。
冯胜安排徐老汉他们上了货车之后,看他们一脸激动兴奋的模样,还以为他们是因为可以申冤了才这样。见他们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就径直离开,回到了萧均衡和卢明远的身旁,跟他们汇报了眼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