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还是彭城郡守府户曹的官员,负责农桑水利,这应就是流苏的父亲。
卢明远在知道徐老汉几代河工的身份时,就猜测他跟流苏的父亲可能有交集。这一问,果不其然。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找流苏来证实一下:“流苏姑娘,你觉得徐老汉口中所说的苏大人是?”
“他就是我父亲。”流苏毫不犹豫地回道,“十几年前,在彭城郡守府户曹任职的官员中,只有我父亲一人姓苏。他一贯信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的确如这位老人家所说的那样,喜欢到下面的县乡中自己问自己看。”
“哎呀!原来姑娘您就是苏大人的女儿啊!”徐老汉一拍大腿,这真是缘分啊,他一脸期待地问流苏:“苏大人近来可好,如今在哪儿高就?我们可是有十几年没见了,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小小河工。”
流苏对徐老汉行了一礼,道:“多谢老人家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记起我父亲来。不过,父亲他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
“啊?怎么会这样?苏大人那么好的官,怎么就!哎!”
徐老汉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十分痛惜,那位苏大人是他活这大半辈子见到过的最把老百姓当人看的官。
“徐老汉,洪灾发生后,彭城郡以渎职罪大张旗鼓地处置了一个官员,此事你可有耳闻?”
徐老汉正兀自伤怀呢,听到卢明远的询问后,赶紧醒过神来回道:“草民的确听说过从事。据说是因为那人明知道可能会发洪水,却没有跟郡守老爷示警,结果大水一来,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命。大家伙儿知道后都气愤得不行,要不是郡里很快把人给抓了,那人心里有愧自杀了,大家伙肯定要去郡里闹上一场!”
“所以,你们并不知道那个传闻以死谢罪的官员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大人?”
“怎么可能?”徐老汉难以置信道:“大人莫不是在骗草民。苏大人怎么可能渎职呢?洪灾发生前一直不停下雨的那段时间,苏大人可是冒雨来了我们方县好几次呢,就是为了看看河堤牢不牢靠,有没有决堤的可能。
草民都陪着他沿着河道走了两次呢!当时草民跟苏大人说了,咱这儿的河堤稳当得很。以往下更大的雨涨更高的水,都没出过事儿!
哎呀!该不会是因为草民说的这些,才让苏大人对洪灾掉以轻心,酿成了大祸吧?那草民这罪过可就大了啊!”
“你想多了!”卢明远没想到徐老汉还挺能联想,“苏大人的渎职之罪是否属实还有待查证。另外,你莫不是忘了?是你自己说看到河堤有人为损坏的痕迹。
若真是如此,那你和苏大人下的洪灾不太可能发生的判断也并无问题。如今的关键就在于确认是否真的有人故意毁坏河堤,致使洪灾发生。”
徐老汉苦着脸道:“可草民已经把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确定是有人故意毁坏河堤啊!”
“你是不知道,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卢明远把视线移到另一侧的刘十二身上,接着说:“你说是不是,刘十二?”
刘十二躬身低头回道:“卢大人,在下实在是听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卢明远冷笑道:“我看你是听懂了在装糊涂!徐乐,来,说说你昨夜有何收获!”
“是!”徐乐走到刘十二面前,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来,展示给刘十二看,“刘十二,这封信你看着可熟悉?需不需要我打开读给你听?”
刘十二别过脸去,不敢看徐乐和她手中的那封信。他对那封信当然熟悉,那本就是他亲手所写,可是这信为何竟然到了此人手里?
徐乐见刘十二不愿配合,也不勉强他,她把那封信高高举起,对众人说道:“这封信是昨夜刘十二亲笔写的,他在写完后便买通了一个县衙的仆役,让那仆役帮他送到刘府。
不过,昨晚国公爷因为刺杀一事要求县衙上下加强戒备。在下在保护刘十二安全的时候发现了他要往外传递消息的举动,便出手拦下了那仆役,从他手中拿到了这封信。”
“徐乐,你告诉大家这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徐乐在卢明远的指示下,从信封中取出了里面的信纸,一边展示给在场之人,一边说道:“这是一封示警信。刘十二写给他的家人,让他们传信给彭城郡刘氏主家,警示他们简郡王殿下和定国公来到方县,查到了嘉和元年彭城洪灾背后的一些端倪。若是让他们继续查下去,刘氏所做之事恐有暴露的风险,希望主家能早做准备,洗脱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