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主看任云舒紧皱着眉头的模样,以为她是担心梅景福,便又出声安慰道:“你二哥是卫指挥使,会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危险,你不必太担心了。”
任云舒从思绪中醒过神来,笑容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后面不管宁国公主说什么,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还想着任靖义的事情。
梅景福一直观察着任云舒,自然发现了她在听到皇上要亲征的消息之后所表现出的异样,以他对自己小妹的了解,她该有的正常反应应该是高兴,她心里巴不得皇上死在战场上回不来,说她担心自己,也有可能,但肯定是高兴大于担心的,现在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到底是因为谁呢……
任云舒的心神被皇帝要出征的消息占据了,并没有发现梅景福对她的探究和观察,她陪着宁国公主用了晚饭,就回了梅静白的院子。
梅景福很是贴心地送了任云舒,在回去的路上,他似是无意地说道:“小妹,你还记得丘沭河吗?”
任云舒被他问地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点头应道:“记得,记得,他啊……他怎么了?”任云舒是完全懵的状态,只能含混着敷衍。
“丘福将军这次鞑靼大败,战死在战场上,皇上震怒,剥夺了他的世袭爵位,并将其全家流放海南,丘沭河自然也要跟着被发配海南。”梅景福看着任云舒,含笑着说道。
任云舒却是心下一凉,她想起来了,丘福将军……就是她最好的闺中密友丘含烟的爷爷,而梅景福口中的那个丘沭河就是丘含烟的堂哥,丘沭河是长房的嫡孙,而丘含烟是二房的嫡出小姐,她与丘含烟年纪相仿,脾气也十分相投,以前经常会互通书信,也常邀请她到府上说话,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要被发配海南了呢……
“她们……已经离开京城了吗?”任云舒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梅景福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注视着任云舒的脸,缓缓回道:“这么大一个家族,哪里能说走就走,不过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吧。”
任云舒沉默地点了点头,她很想在丘含烟离开之前再见她一面,给予她一些帮助,不过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很困难了。
“丘沭河那小子,当时被我揍了一顿之后,见着我都是绕道走的,没想到丘家现在会落到这般田地,以后恐怕都不会在京城见到那小子了,小妹,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什么揍他吗?”梅景福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任云舒问道。
任云舒又被他问懵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梅静白当然不会跟她说,但是她也不能瞎蒙,只能装着迷糊的样子,苦恼地说道:“二哥,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记得,再说他现在也挺可怜的,咱们就别说他了。”正好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梅静白所住的院子门口,任云舒立马停住脚步,巧笑着对梅景福说道,“二哥,我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梅景福也没再说什么,含笑目送着任云舒挥手转身,等到她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他却还是站在原地,面上却是已经没有了笑意,只余一抹深思。
任云舒回到房间,让丫鬟们都出去外面,屋里只剩她自己一人,她才长舒了一口气,难得的很没形象地瘫倒在榻上,用手支着脑袋,一脸苦恼。她觉得假装另一个人真是太难了,以前对着宁国公主的时候还没觉得,但现在对上梅静白的二哥,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啊,而且任云舒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能完全瞒过这个二哥,虽然他面上没显露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他对自己起了怀疑,但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咬死自己就是梅静白,梅景福总不能对她的亲妹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
不知道梅静白那边怎么样了,担心完自己,任云舒又开始操心梅静白了,这丫头的应变能力比她还差,脾气又那么直,别第一天就给她捅出什么娄子。
正被任云舒念叨着的梅静白,其实此时的处境比她要好许多,她一回到英国公府,就被李氏抱着哭了一顿,原因就是李氏知道了她落水的事情,后怕的不行,一边哭,一边细数了她从小到大遇到的病痛灾祸,越说哭地越伤心,到后面梅静白都忍不住要哭了,她是被烦哭的,她就想不明白了,任云舒她娘怎么有这么多眼泪,这都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哭完。
要不是丫鬟来询问能不能上晚饭了,李氏恐怕还能再哭一会儿,梅静白这个时候已经麻木了,任由李氏拉着她坐到饭桌上,殷勤地给她夹菜。
“舒儿饿了吧,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你看你,这才离家几天啊,就瘦了这么多,娘真是……”李氏这般说着,声音中又带上了哭腔,眼看着眼泪又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