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第一个周日,清晨,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雨的前奏。空气中带着泥土潮湿的气味,这样的天气,真的适合爬山吗?
我从衣柜里找了一身粉色的运动短裤和短袖T恤套上身,特意选择了一个运动型的白色小背包背上身,将短发别向耳后,带上鸭舌帽穿上运动鞋,带着沉重的心情下了楼。
原本对我来说,爬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是跟我爬山的对象令我很不开心。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放假回家那天何宇晨跟我说的话,他说:“蓝晴天,我总觉得聂承欢那人怪怪的,反正我不喜欢他。”
上一世何宇晨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那是成年以后,他说聂承欢在他眼里就是个很坏的人,与我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
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我和聂承欢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做事不考虑后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自己的想要的,他从来都是直白的表达,坦然地面对,从来不自欺欺人。
而我总是会顾忌很多事情,很多的人,会怕东怕西,就像一只小乌龟,总是轻易缩回自己的壳里,甚至经常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但后来我又发现,我和聂承欢其实又有很多相似之处,面对感情,我们都没有自制力。心里一旦惦念起一个人,就会拼了命想念,然后想方设法去找回对方,即便知道可能自己的努力都徒劳无功,还会换来满身伤痕,可我们却总是对这样的自我折磨乐此不疲。
上一世,我和聂承欢就是凭借着这股子执拗,硬生生在他转学后还保持了近六年的联络。结果就是,除了互相折磨,什么都没留下。
我徒步走了十分钟,就到了雾西木镇山脚下,树林中,心里正在想着的那个人,正站在一方小斜坡上面等着我。他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深蓝色牛仔七分裤,脚上是熟悉的黑色帆布鞋。
看见我走过来,聂承欢冲我招招手,欢快的摇着他的小狗尾巴。
似是觉得我走得太慢了,聂承欢三步并作两步,从小斜坡上跑下来。
“蓝晴天,你怎么这么慢,我可是一大早就来了,没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聂承欢跑到我身边,对着我一顿埋怨,可我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哑巴啦?”
你才哑巴了。
我抬头指了指天上的乌云说:“马上下雨了,要不今天别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蓝晴天,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雾西木镇,也是第一次爬雾西木山,从来不知道,你竟然生活在这么好的地方。”
我知道拗不过聂承欢,我说:“走!爬!今天非让你爬个够!”
雾西木山其实并不像南方的山那样,绿树丛生,山清水秀。
冬天的雾西木山是光秃秃的土黄色,到了下雪天,它会完全被大雪覆盖。
到了夏天,只有山脚下的小山林是墨绿色的,林间有浅浅的小溪流,而山丘和山峰上,只会长一些低矮的野草,偶尔有一两只山鸡出没。
雾西木山上有泉水,但十分稀少,听爸妈说以前山上本有上百个泉眼,后来因为人们无节制的使用,和工厂的污染,现在只剩下几个还在冒水的泉眼了。
这山是我从小爬到大的,我对它已经了如指掌,丝毫不觉得新鲜,它于我而言,只是家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