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都快忘了。

然后他发了个笑脸。

我又说：我都想好等你通过之后，该怎么跟你撒谎了，我准备说，我是一不小心手滑才点了加你好友的。

聂承欢发了一串哈哈哈，随后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没事儿吧？

我说：没什么事，就是失眠。

他就问：你过得好不好？

我隔着屏幕流着泪，故作轻松地说：挺好的啊！真没事儿。

其实我有事儿，真的有事儿，可我不能告诉他。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他告诉我上大学后，他并没有跟林语在一起，只不过林语又一次怀孕了，找他帮忙去医院签字。

多么狗血的剧情，但是就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人生里。

他还跟我说，大学时候他因为将人打成重伤，蹲了半年监狱。然后大学毕业，他自己开了家烧烤店，又因为半夜酒驾，出了车祸，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事情解决。

一切都跟我想象中的他的生活那么相似。

我开着玩笑说：我还幻想过你和林语去帮黑帮老大送东西呢。

隔了很久，聂承欢问我：蓝晴天，我是不是很坏啊？

我说：是啊，很坏啊。

这就是上一世我回忆中的聂承欢，他是一个无法用只言片语去形容清楚的人。

其实，如果问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我觉得聂承欢不坏，我从不认为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他只是——比较幼稚吧。

“干了吗？”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举着吹风机回头，看见聂承欢一张干净的脸与我近在咫尺，吹风机的风将他的短发吹起，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搞笑。

我慌慌张张地重新转回身去，摸着手上白色体恤的一角说：“快干了。”

“蓝晴天，你怎么这么紧张呢？”聂承欢由背后绕到我身侧，然后弯腰低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脸，这个动作反倒让聂承欢怔住了，他的耳朵越来越红，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弹不得。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头了，我在心里狠狠地唾骂了自己，然后把手从聂承欢的脸上拿下来，对他说：“你脸上有脏东西。”

尴尬的气氛得以缓解，聂承欢正起身子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说：“有什么啊？”

我回答不出来，因为根本什么都没有。

把吹干了的半袖从衣架上取下来丢给他，我说：“真是只傻狗。”

一听我又在骂他，聂承欢脸色一变，伸出胳膊拦住了我的去路，横在我面前，低头问：“蓝晴天，你为什么总骂我是狗。”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张脸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过，即使是三十岁的他，也依然会长着这样的一张脸。

那个夜晚，我在手机键盘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的那句话始终没能问出口，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么多年，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他到底爱过谁？

聂承欢，我重生了，你知不知道？我又遇到十几岁时候的你了。

“怎么不说话？干嘛老是盯着我发呆啊？”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我总骂你是狗？”

“嗯！特别想知道！”

“因为你的性格就跟狗一样啊！一模一样！”

“蓝晴天！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聂承欢，上一世，你也说过同样的话，几乎是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