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爸妈一起在村子里过了正月初七才回雾西木镇。
车刚开到店门口,我就被项晚意截胡了,“阿姨,我们玩儿去了,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啊!”
项晚意挽着我的手臂跟副驾驶的我爸妈挥了挥手,别提笑得有多甜了。
我妈手里捧着她带来的糕点也对她挥了挥手说:“别玩儿太晚,替我谢谢你妈妈的糕点了!”
“好嘞!”
告别了爸妈,我又被项晚意拉到了李书行家。
一个春节过去,雾西木镇到处都是炮竹的残骸,年味还是很重,只是气氛已经不如前几年了,越来越多的人搬离了这里。
我和项晚意走在有些滑的马路上,看着四处安静的雾西木镇,一些积雪散落在角落里,我忍不住感叹:“又要告别雾西木镇了。”
项晚意侧头看我,“你怎么还突然伤感起来了?还有,为什么要说又呢?”
她都不知道以后她回到这里的时候会哭的多惨。那个时候才会发现雾西木镇到底有多好。
这里真的有太多太多属于我们共同的回忆了,好在我们这一世没有离得太远,也不用在每一次分别又见面的时候抱头痛哭了。
“这里多好啊,只可惜人们赖以生存的那个化肥厂不行啦,如果能选择的话,我想在这里住一辈子。”我指了指远处冒着黑烟的雾西木镇化肥厂接着对项晚意说:“虽然那些黑烟对我们的鼻子很不友好。”
项晚意情绪突然也低落下来,她低垂着眼皮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地说:“谁不想在这儿呆一辈子呢?”
我们一边聊着关于雾西木镇的事,一边往李书行家走,很快就到了,毕竟雾西木镇本身也很小。
李书行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我和项晚意,一副在意料之中的表情,我俩自顾自地穿过李书行的胳膊进了屋,卧室里传出何宇晨和付星耀的声音:“你傻啊!出错装备了!”
“何宇晨,你学习不给力就算了,玩游戏也这么菜!”
“你别扰乱我,我有自己的战略!”
我和项晚意互看一眼,又看向李书行,他冲我们两个笑了笑,然后后退着回了卧室加入了何宇晨和付星耀的讨论中。
这样的场景我太习以为常了,上一世他们这几个男生小时候就是如此,大型网游出来的时候,他们几乎有时间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我们每次来找他们玩儿,都要等他们打完游戏。
我朝身后的沙发一屁股坐下去,嘴里默默念叨:“真的是平行世界啊,连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项晚意把自己的粉色耳套扔到沙发上,然后挨着我一屁股坐下,手里不断地按着手机键盘,我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翻盖手机暗自计算还有几年才能出来触摸屏半智能手机。
“没说什么,你跟谁发信息呢?”我偷瞄了一眼项晚意的手机,被她躲了过去。
随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十分可疑,她眼神躲闪着搪塞道:“顾仁给我拜年,我回复他呢!”
“真的?”我打心底里不相信她说的。
“真的真的。”项晚意冲我挥了挥手机,我都看不清上面的名字。
算了,这个年纪正是藏不住事儿的时候,真相不久就会大白。
我看着低头认真打字的项晚意问:“你没跟他们约好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在打,没完没了啊。”
项晚意抿了一口手上的棒棒糖:“他们你还不知道吗?得催!”
“那你催啊!”我看着项晚意把那条打了很久的短信发出去后,又捅了捅她的肩膀。
“你怎么不催?”项晚意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看着我。
“我为什么催他们,重视你的人,自然不会拿游戏跟你比,照这个情况看来,我们不能与游戏相比,游戏对他们而言更重要。”其实我打心眼儿里也喜欢这种不用出去到处乱窜的时光,毕竟心境和十几岁的孩子还是有点区别的。
见里面几个男生仍然打游戏打的热火朝天,我干脆脱掉身上的粉色呢子大衣,然后径直走到李书行家的三人沙发上,挨着他家的小狗欢欢准备小憩一会儿。
项晚意气鼓鼓地望了望李书行家卧室,又抱着胳膊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已经进入半睡梦状态的我,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李书行!何宇晨!付星耀!我数到三!快给老娘关了电脑滚出来!”
被项晚意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正叉腰站着的项晚意,而我躺的沙发斜对面李书行家的主卧门口,正站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面对着项晚意,一副准备接受审判的样子。
“可以走了?”项晚意冷着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