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项晚意打电话查分数的时候,项晚意紧张的满头大汗,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
中考最后一个月,她几乎是拼尽全力去追成绩的,累到两个眼睛上的黑眼圈到现在放假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消散下去。
为了给她一个缓解情绪的时间,我先查了我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一个好听的女声播报道:“考生蓝晴天,你的中考综合成绩为6.8分!”
中考成绩是按照文化课加综合素质评定的方式算的,6.8分在我预估的范围之内,一中的最低分数线是6分,这一把,我稳住了,火箭班算是进去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项晚意。此刻,她正苦着一张脸,眼里含泪看着我说:“你去火箭班了,我怎么办?”
“又不是不在一个学校,只要你考进来,我就很满意了,打吧,长痛不如短痛。”
项晚意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项晚意一把将手机丢给我,然后自己捂着耳朵倒在了沙发的一角,“你帮我听。”
我拿起电话,其实心也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毕竟付出的这一个多月的艰辛是曾经的无数倍,我也希望,我努力的结果没有白费。
电话那头客气的女声播报:“考生项晚意,你的中考综合成绩为6.1分。”
将将勾到分数线,总归她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上去了。
看见我眼眶红红的沉默着挂掉了电话,项晚意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样,双手垂在沙发两侧,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无比懊恼地狠狠锤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抽泣着对我说:“晴天,对不起……”
这个傻妞,我还没公布结果,自己就已经泄气了。
“这是你的人生,你干嘛对不起我?”虽然我想逗逗她,可是看见她哭,我的情绪也跟着翻涌起来,眼泪竟然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我一哭她哭的更惨了,她坐过来抱着我说:“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我最后还是没考上,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啊,这下好了,我们不能一起度过高中三年了!”
“谁说你没考上?”我在项晚意哭的最凶的时候,附在她耳边将这句话灌了进去。
哭声戛然而止,她从我的肩上爬起来,愣愣地看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考上了!傻妞!”
当项晚意再次接收到这个更令她意想不到的结果时,新一轮的泣不成声又开始了,她用手狠狠地打了一下我的肩膀,顺带把我推远,抱着胳膊抽噎着说:“蓝晴天!你坏透了!”
我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说:“别哭了,你就庆幸吧!6.1分刚勾上一中最低分数线。”
闻言,项晚意用力吸了吸鼻子,拍着胸脯说:“险胜!”
过了一会儿,项晚意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重新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按了拨通键,免提声很大,电话那头在嘟了两声后,被人接起来,何宇晨的声音慵懒地从里面传出来:“喂?干嘛?”
项晚意对着电话不可思议地说:“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
“什么时候?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午吗?”何宇晨似乎是伸了个懒腰,一句话说的极其费劲。
“少废话,你查成绩了吗?”项晚意急不可耐地问。
“查了啊,我体育生,早就保进一中了好不好?”何宇晨这回彻底清醒过来,等不到项晚意的回话,他略带戏虐地问道:“你不会没考上吧?笨蛋。”
“你才没考上呢!”项晚意气不打一处来,握着电话大喊道:“快起床,半个小时后,花都公园见!”
我们的家在初中毕业这一年也全部搬到了华青县,彻底与雾西木镇告别。彼时的雾西木镇已经褪去了它曾经的光辉色彩,剩下一片没有生机的荒芜和一个奄奄一息勉强维持的化肥厂。
挂了电话,项晚意又拿起手机打给李书行,“喂?半小时后花都公园见。”言简意赅地说完,然后挂断。
她挂了电话的同时,我的手机响起,我几乎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接起电话,我刚“喂”了一声,聂承欢的声音便传过来:“蓝晴天,我终于可以跟你同班了,忍了三年,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看来,聂承欢考上了,而且也进了火箭班的分数线,我真的为他高兴。
没听见我说话,聂承欢狐疑着问:“蓝晴天,你在听吗?”
“在听,恭喜你啊,考了几分啊?”我故意用平静的语气问。
“6.9,比你还高一分哦!”聂承欢的声音特别得意,带着明晃晃的炫耀。
这家伙偷记我考生号!看来比我还先知道我的成绩!
“你肯定是体育占了优势!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有些不服气。
“别管哪个占了优势,最后一场比赛,我可算把你超了!”
我心想,您老人家要是上辈子也有这个觉悟,早把我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