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岁的孩子,原本应该无忧无虑开心玩耍的年纪,小小的马库斯却不得不为生计担忧着。
几天下来,我看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母亲,熟练地做着饭。虽然仅仅是一小锅蔬菜汤,一块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干面包块,他也会尽可能多地让他的母亲吃。
“妈妈,你快吃吧,我的食物在外面放着,先喂你吃饱,就像我生病时你喂我一样。等你一吃完,我就会出去吃饭的,所以你一定要吃快一点啊,我有些饿了呢。”小家伙撒起谎来脸都不带红的,明明他端过去的食物是他们剩余的所有了。他刚刚还盛了一碗汤给我,我没要,他就全部端去给了他妈妈,丝毫没有为自己剩一点的意思。
怀着身孕的女人总会饿得很快,再加上她病还没好彻底,身体很是虚弱,她没有拒绝儿子的好意,大口大口地吃完了有几根菜叶子的汤,外加那些泡到汤里仍然有些硬的干面包,还一另意犹未尽的样子,之后再次沉沉睡去。
马库斯见母亲吃得下睡得着,而且这两天也没有再发热,基本已经算是好了,休养几天便没有大碍,心情很是愉快,出出进进的哼着小歌,连自己仍然在饿肚子也不觉得。
洗干净锅和碗,马库斯很有礼貌地请求我帮他照看一会母亲,他需要出去一趟。
每天,马库斯都会固定在他母亲吃过早上第一顿饭后离开,过好几小时才会回来,他会变得脏兮兮,总带些菜叶子、小死鱼、剔得很干净的骨头之类的东西回来,偶尔还能看到他摆弄着几枚便士。
这个幼小的孩子用他稚嫩的肩膀支撑着这个家,却从来没有叫苦叫累过,仍然一副乐天知命的样子,常常在空闲的时候坐在我旁边,跟我说着他的很多挣钱计划,从满足衣食住行开始到成为百万富翁结束。
可别小看百万富翁。这可是19世纪末,40英磅能请到家庭老师服务一年,一万英磅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百万,是相当大一笔钱。
原来,心有多大,梦就真的可以有多大。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小小的马库斯,小孩子有梦想是好事,只要心中有梦,能坚持追梦,又有谁能说他的未来不会成功呢?莫欺少年穷啊。
这片贫民区内不知住了多少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即使是挤在闷热狭小的木板房里,他们也想要在伦敦扎下根来。
多数外来人员没技术没资金,他们能干的活有限,竞争激烈得不可思议,天天巷子里都会上演同行相争的场景。
当然,男人们还可以选择去车站码头卖苦力,挣的钱饿不死自己还是做得到的。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最适合的职业只剩下一种选择了。
所以这里也是伦敦地位最低下的**聚集地,我第一天晚上听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里可以随时随地上演一场活春宫,其他人对此见怪不怪。你不可能指望着只能会出一英磅甚至更少的男人还专门开一间房给你吧?当然只能就地解决了。
马库斯在得知我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后,很是热情地邀请我留下来与他们住在一起,甚至还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几块破木板在门口搭了个简易床,每天晚上搭起早上再收到门后,专门给我睡,他则睡到堆着的杂物堆里。小小一间屋里,三个人住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