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畅提着两包菜回到家,刚掏出钥匙,楼道内探出三名陌生男子,领头的走上前将手搭在刘畅肩膀两侧。
“进去谈”,那人笑着说。
打开门,三人径直走向客厅,一屁股在沙发上。
“知道为什么找你吧”
刘畅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的,跟你讲话没听到?!”,领头人一旁的矮个子站起身,用手指着刘畅。
领头人用手背轻轻碰一下矮个子。
“小兄弟,你也别怪我们,大家都是打工的,咱们互不为难,好吗”
刘畅还是没有吭声,正埋头翻找电视柜里的东西。
“刘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话已经给你说了,兄弟几个回去也得给老板交差”
说罢,领头人猛地站起身,朝着刘畅走去,那两人也跟着绕到刘畅身后。
“干嘛”,刘畅话音刚落,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两人牵住臂弯,领头的不慌不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对手铐,又使劲将刘畅的脑袋往下按,就要拷住刘畅。
眼看手铐即将扣上,刘畅像发了疯似的一顿挣扎,把那二人带得晃动身子站不稳脚,领头的见状大声呵斥。
“你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呢!给我按紧!”
矮个子听后使劲扳过刘畅的小臂摁在后背上,这一下疼得刘畅龇牙咧嘴,而后又感觉到手腕处一股铁的冰凉,刘畅知道,要是今天被带走,那以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知道自己借高利贷的事。
刘畅使出全身力气从二人的手中抽出两只手臂,领头的彻底恼了,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黑色短棍,拿在手里时,短棍一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迸出阵阵电弧。
“畅儿,怎么了”
四人循着声音往门口望,一个耄耋老太正弓着身子往里看,一双嘴唇抿得严丝合缝,如果不是脑袋小,那一定是嘴里无牙。
“老年人,这里没...”
“于婆婆,快报警,他们是抢劫的!”,刘畅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冲着老太喊。
“妈呀...”,老太弹掉手里的烟灰,将烟叼在嘴上,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摸向腰包。
领头人见势不妙,扔下刘畅朝着老太走去。
“来,年轻人,老子不怕你”,老太稍稍挺直了腰杆,瞪着眼前的男人。
“喂,你好,公安局”“喂,你好”,腰包里传出模糊的声音,在此刻安静的客厅内回荡。
领头的撇过脑袋向那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放开刘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领头的无奈轻声道。
三人刚绕过堵在门口的老太,正准备离开,听见刘畅在身后喊。
“等等”
刘畅喘着粗气,拿起身旁一个信封袋扔了过去。
待几人离开后,刘畅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杂物,一并扔在茶几上,正准备坐下时,看到原本摆放在电视机旁的玻璃相册碎了一地,俯下身子抓起那张照片,是自己曾经在部队时拍下的,照片中的刘畅比现在要瘦些,正腾空飞踢。
收好照片,刘畅走进洗手间冲一把脸,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出神,比起刚才的琐事,昨天发生的一切更是惊心动魄。
彼时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杨恩奇没有说话,只是猛点头,眼镜男又将目光对准刘畅,刘畅似乎仍在犹豫。
从房间出来后,两人被蒙上头套,推进一辆面包车里,感觉一路蜿蜒曲折,几次差点没坐稳被甩倒在车厢。
约莫半小时左右,车终于开进城区,停在公司后院,有人示意他俩下车,跟着眼镜男走进公司大楼。
“那好,在下一次任务前,你俩可以自由行动,但务必保持电话畅通,我们会提前通知你们”,眼镜男埋头收拾桌上的文件,此刻俨然一副白领的风范。
“嗯”,刘畅答。
“好”,杨恩奇应声道。
“对了”,眼镜男又叫住两人。
“钱已经打到你俩的账户了”
走出公司大楼,刘畅与杨恩奇一样,一言不发地走向河畔边。
“你觉得怎么样”,两人停在一棵树下,杨恩奇问。
刘畅转过头,第一次仔细看他。白皙的皮肤,一张坏坏的笑脸,两道英挺浓眉如剑似柳,一对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深邃黑瞳,蓬松的棕发垂下斜刘海挡住左眼,却难掩俊美突出的五官,嘴唇的弧角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特别是左耳那颗钻石耳钉,以及胸口的串环银十字项链,给他时髦的扮相更添几分不羁与痞气。
刘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报警”
“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不会信他的鬼话,但你我都已经亲身经历过,矿洞下面的三个人确确实实已经死了,现在他们又整出那样的阵仗,谁没事开这种玩笑,还拿枪抵着头”
“就我看,别说咱俩,就连他们也根本靠不住,这么大的事必须交给国家处理,再说,有生命危险的工作还要一直干下去,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而且,天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为没有顺从他们而被杀死在那个房间里的”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刘畅又补充道。
想想也是,杨恩奇愣在原地,眼神里明显有些犹豫。
“那你不怕他们打击报复?”,杨恩奇问。
“别忘了,我们身后有国家”
派出所内,刘畅和杨恩奇正襟危坐,对面的警察一脸严肃。
“其余的先不说,你俩干什么工作的”,警察问。
“开货车的”,刘畅对于警官的怀疑有些无奈,但又不得不配合,挠挠头,回答道。
“你呢”,警察看向杨恩奇。
“我?”,杨恩奇心里知道警察在问他。
“不问你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