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公子。”门外响起金复的声音,“公子,徵公子回来了。”
虽然不明白金复隔那么远就行礼的意义何在,但一个“回”字就足够让少年郎卸掉眉眼间的阴沉。
“哥。”
门被拉开了,宫远徵脚步轻快地带着欢快的铃铛声走进来。
刚给出云重莲调了营养液的少年郎身上药味有点重,他走到离书案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宫尚角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写着报告:“去煮壶药茶,要提神的。”
“哥,今晚你也不回角宫休息了?”宫远徵有些担忧,“医馆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不回。”宫尚角头也不抬地道:“回去也是处理公务。明早要把二次搜检的结果报上去,那些待选新娘的去留需要执刃来决定。
送进医馆的待选新娘都是普通女子,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醒了。有我坐镇医馆,既是安抚,也是震慑。”
他没有像从前一样言简意赅只说决定不解释。说了有些事宫远徵该学起来了,就真的事事留心,遇到就教。
“我明白了,哥。”宫远徵微怔,旋即又欢欢喜喜地去临时茶室煮药茶去了。
洗了手,摆好茶具,把一壶新灌的山泉水放到小炉上煮着,这才在茶案一侧的竹编软榻上坐下来。
茶案上摆着一长排的青花小瓷碗,碗里盛着各种颜色形状的药材、草叶、花苞。
宫远徵拿着个空碗,用取茶叶的夹子夹了几味药材和草叶放进碗里,夹石斛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只夹走了可怜巴巴的两小根。
等水开了,他便把碗里配好的料倒下去,单手撑着半边脸颊,歪着脑袋望着宫尚角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视线又忍不住转去了小隔间那边。
屏风半透,红衣显眼。
宫远徵不自觉地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摁了下腰封右侧。
没感觉到硌手,才记起来,他怕再闹笑话在哥哥面前露了馅,把那方红盖头留在了徵宫药房里。
就盖在装出云重莲的培养箱顶上。
盖头四角垂下的金链红宝石,在出云重莲散发的冰蓝色幽光中有种奇异的美感。
让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双眼睛,冷艳又妩媚,慵懒又魅惑……
“远徵弟弟。”
“远徵弟弟?”
“宫远徵,你在望着哪里傻笑?茶都煮干了!”
宫远徵蓦然回神,一股糊味冲鼻。
他惊得跳起来,手忙脚乱要去拿开炉上的茶壶,宫尚角先他一步把茶壶提走了。
他红着脸、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快要绞成麻花了。
才期期艾艾说了一句“对不起”,外头忽然传来金复的声音:“公子,徵公子,有待选新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