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声在这一刻重合了。
宫远徵飞快回想刚才金复的成功范例,照猫画虎:“没、没什么,就是开心。我很快就能接昭昭回徵宫了,以后我们就能天天一起玩了,我想起来就忍不住开心。”
随手拿了一叠白纸和一个宝蓝色团花坐垫,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宫尚角在跟前看着,他不敢小跑,只把两条大长腿捣出了风火轮的效果,一阵风似的卷到章雪鸣旁边。
章雪鸣接过垫子坐下来,瞥见他手里的另一个垫子,拍拍左手边的地板:“阿远你坐这儿,你会折小船吗?”
“不会。”美貌少年郎轻轻抿了下唇,有点沮丧,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期待,“我没玩过。”
“没事,可简单了,我教你。”社牛·章雪鸣.手工达人不爱戳人伤疤,宫尚角除外。
她拿了张白纸,手速飞快地折出一只精致的小船来,示意宫远徵伸手,把小船放到他的掌心:“看,折出来是这个样子的。来,我折慢点,阿远你跟我学。”
美貌少年和绝色少女盘腿坐在暗沉沉的墨池边,灰鼠皮氅衣毛茸茸的衣摆压在银雪白马面裙裙面妖娆盛放的优昙花上,一个教,一个学,两个都专心致志,时不时肩挨着肩,头碰着头,说不出的亲密。
宫尚角瞧着瞧着就柔和了眸光,勾起了嘴角。
窗外雪落无声,窗内笑语欢声。
他从没想过角宫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不是很热闹,但一切刚刚好。
他很庆幸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郑昭昭那种也许是她与生俱来的、无心之举就能造成不可思议后果的破坏力。
拼着受重罚,不惜动用宫门在外绝对忠于他的那部分人手为郑家的撤离保驾护航。又说服郑掌门、说服郑昭昭,还为了弟弟赔给她那么大一笔钱。
宫尚角肉疼地闭了闭眼,转头望向宫远徵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隐晦的期待:弟弟一定要争气啊。而今宫门是哥哥做主了,等彻底灭掉无锋,就算你要陪郑昭昭去天涯海角都没问题,你们顺路做做生意……
外面金复叩了三下门,提醒宫尚角东西送来了。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该用膳了。”宫尚角命令道。
没听见回应,转头一看,池边的两个人正双手拄着地板,伏低身子鼓着脸,拼命朝水面上的两艘小纸船吹气,玩得可美。
池中央还有几艘浸了水的小纸船歪歪倒倒地在往水里沉。
宫尚角抬起右手用力摁下额角鼓起的青筋,用一种冻得死人的语气叫出那两个熊孩子的名字:“郑昭昭、宫远徵。”
池边的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动作一致地爬起来,还特别有同伴爱地先给对方整理衣领、衣摆。
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家伙的感情在这次玩耍中加深了不少——如果一起在宫尚角的神经上来回横跳,即便要共同承担宫尚角的怒火也算玩耍的话。
宫尚角没有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章雪鸣和宫远徵,直到这两个老老实实地坐到软榻上。
金复得到允许打开了殿门,侍女们端着热水和饭菜鱼贯而入。
章雪鸣和宫远徵对视一眼,这个挤了挤眼,那个眉毛挑了挑,然后两个人齐齐起身去洗手,又回来整整齐齐坐在宫尚角对面,看起来乖得不得了。
可惜,老天爷不太想让这件事轻易过去。
池边,几张没用过的白纸被灌进殿门来的风一卷,哗啦啦扑到池面上去了。
宫尚角屈指敲了下桌子:“用过膳,你俩哪儿都不要去了,把墨池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