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真好啊。她与张童羽的确有过这么一次，在体育课上偷偷溜到一旁聊天。

她记得当时阳光大片大片的，像是金子一样，落了满地，张童羽望着她，突然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学着电视剧男主角的口吻：“小妞，你的大眼睛在阳光下真黑真亮啊，勾了本少爷的魂。”

宁默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拍下她的手来，“胡说八道，能勾你魂的不是我，是黑白无常。”

“不对不对！”张童羽转了转眼珠，朝着不远处的人群诡笑，“除了黑白无常，还有我那骑着白马的王子。”

宁默真哈哈大笑，笑她不知羞。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

而叶飞川此刻给她这个，是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因为我过来而不开心……你和张童羽两人相处得正好，感情很深，临毕业了却让你们分开，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叶飞川道。

“可是我……”他垂下眼睫，没有继续说下去。长睫掩映下的眸光，荡漾着淡淡悲伤。

片刻之后，他似乎又整理好了情绪，道：“这个送给你们，算是赔罪吧。希望你不要继续生我的气。”

如果是从前，她一定是第一时间就拿去和张童羽看，张童羽也会开心得像个得了一大罐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可是现在，她能让她知道吗？

“谢谢。”宁默真笑了笑，将之叠好夹在了书本里。

“那么以后……”叶飞川望着她道，“学习上有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宁默真怔了怔，如果真的是误解了，那么可能这就是他搬过来和自己同桌的真正目的吧。

她点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我们共同探讨。”

叶飞川脸上浮起笑容，“谢谢你。”

张童羽进教室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她本来不想看的，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看过了，可不知为何进教室的这一瞬，她突然忘记了自己已经从宁默真的身边搬出来，而欢快地落入了从前的习惯之中：进门先看叶飞川的位置，再瞟宁默真。

叶飞川那里空着，而转眸的下一秒，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彼此笑意盎然，很是和谐。

一口老血噎在肺里，差点喷出来。

张童羽青着脸，不知怎么回到的座位。

偏偏脑海里还浮现出了一句话。

嫉妒是来自地狱的一块嘶嘶作响的灼煤，来自于外国名著《浮士德》，张童羽觉得自己现在岂止是一块灼煤，她就是地狱本狱了……

看来跟宁默真的友情要再冷置一段时间才行。

宁默真浑然不知这一插曲。

晚自习后，她按照以往的时间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不出所料的话，沈蓝一定在走廊里等着她。

这时的叶飞川看似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之中，低着头，一动也没动。

在宁默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时，他才猝然抬起了头，望着那已经被阖上了的门，眼神悲伤沉翳。

不过很快，他又低下了头，在演算纸上画出了一道长长的跑道来。几个小人在上面奋力奔跑着。

如果爱情是一场超长的马拉松，出场的早晚与最后的结局并无注定的关联。

他看似早，实际迟。但现在看似落在了后面，但谁知道呢，人生路漫漫，他们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

耐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