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要不是他对秦箬的来历,早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都要怀疑秦箬和那些藏在暗处,如阴沟老鼠一般的死敌是同伙。
这秦姑娘啊,着实是不简单。
难不成真让重光寺的那老和尚说中了,影响和改变自己运数的人,就是眼前之人?
半年前重光寺主持法空大师告诉他,那个能让摆脱桎梏迎来新生的人快要出现了,就在甘州方向,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法空大师德高望重,从不打诳语。
他从京城来到太和县,一来是为了避开京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耳目。
二来,除了陪伴谢老夫人,在这地方做起事来也方便。
司珩的眸色变得深邃了起来,原先懒散地靠椅子的身体,也不由得坐直了几分。
秦箬刚刚说的,和他毒发时的症状全中。
“用以毒攻毒的手段压抑毒性,倒是大胆。只是最近这几年,你就没有发现每一次毒发之后,恢复时间越来越长了吗?是不是偶尔还会发生好像身体不能自我控制的情况?再如此下去,你离成为毫无意识的傀儡也不远了…… ”
“照理说敢用如此手段的人,应该不会犯这样低等的错。没想到司公子手眼通天,也有纰漏的时候啊。”秦箬收回了手,话里甚是微妙。
噬骨散这玩意,前世她就遇到过。基本是某些人, 用于控制他人为己用的手段。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得上。
这是一种慢性毒,刚开始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三年后每年必毒发两次。
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一般人两次毒发都熬不过去。
这毒还有一个名称,叫炎寒引。
常发作于最高温的夏季,及寒冷的冬日。
这毒有一个特点,夏季发作时的折磨,远远在比冬季大得多。
师傅前世就和她说过,这毒一旦发作,普通人能熬过三年已算是奇迹。
能带毒活过五年以上的,基本少之又少。
因为每每发作起来,那滋味是生不如死,大多数人会选择自我了断。
这一点上,秦箬还是挺佩服司珩。没有足够坚韧的意志还真做不到。
对方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倒也不失为下等策中扒拉出来的良策。
只是对方的目的,似乎不是真正要给他解毒,而是另有目的。
据从谢老夫人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宫中太医也好,外头的游医也好请过不少,按理说不可能看不出来。
问题是这用毒的人手段确实高明,以毒攻毒的同时,又悄悄地用一味极为相似的药牵制住他,给他制造一种体内之毒已趋于平稳的假象。
那人能做到在脉象上,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对方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司珩不是个蠢人,能让他同意以毒攻毒这法子暂时压制毒性,那必是他极度信任的医者。
提醒他一句,全是看在谢老夫人的面子上。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害我。”司珩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失态了。
秦箬这人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但同时也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似乎并没有骗他的理由。
“抱歉,是我失态了。”司珩面色很快恢复如常,藏在大袖里的手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无妨,我也就随口一说,信不信在全在你。”秦箬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