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很快被喝完。
赵琳无语的抖了抖空荡荡的茶壶,“每次都牛饮,真后悔没教你茶道。”
“以后出门别说我是你师父,丢人。”
哂笑一声,李承平依旧我行我素的给自己续上一杯。
算了下日子,赵琳说起一件重要的事。
“腊八那天就在会馆里,大概要摆几桌席面,我不喜欢热闹到时候出去躲躲。”
腊八?李承平回想着进京章程。
那天好像是各省在京官吏要宴请同乡士子,到时候整条街上的所有会馆都会热闹起来。
想到南直和江西那么多叛逆的府设会馆,李承平不由好奇,他们是汇聚在各省主会馆,还是如同这些士子一般,那个府的官吏径自去见自己府的赴京士子。
别打起来啊!
宴请同乡是每次春闱前的惯例,目的各不相同,在京官吏想要立一个顾念老乡的人设,同时拉拢有为士子。
其中真心多少,很难评。
但有着同乡这层纽带在,怎么看都比其他人靠谱。
同窗、同乡、同年三者都蕴含着政治联盟的意味。
至于为什么皇帝不制止这类行为,李承平觉得可能一方面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乡党聚会,另一方面朝堂需要制衡。
既然避免不了,那么堵不如疏,良性引导便是。
毕竟,人的本性如此,不想着拉帮结派团结保护自己并合理的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而是只谈公事,不论私情。
那皇帝还不如找一群AI帮忙处理政务,效率高还省心。
可事实是皇帝不得不依靠文官武将,不想着维稳朝堂,皇帝还能想啥。
“师父,有没有什么指示。”
谈到一众陕西老乡,李承平瞬间变了一个脸色,讨好的给师父杯中蓄满。
茶壶早就倒干净,蓄满的水是从自己杯中昀过去的。
这里边大概是有赵琳的门生故吏。
提前摸清楚,也好提前熟络些,在京遇到麻烦总归是有人能罩着些。
京城真乃是非之地,王公贵族可谓多如牛毛。
难说街上与你拌嘴的单褂小厮就没有靠山,别看人家衣着不大显富贵,保不齐就是宰辅家的门前吏。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狗摸样,赵琳脸色愈发的黑,但在心里吐槽完,还是细细说来如今在京陕西籍官吏的大略信息。
一口气说完,赵琳将脑袋凑到桌前对着茶杯喝水。
真是糟心,笨蛋徒弟连水都倒不好,冒尖了都。
舒缓了下口干,赵琳声音着重了些,“关键的就那么几个,工部尚书萧盛是在京陕西官吏魁首。”
“倒不是说他多有权威,主要他眼下是朝廷目前大小九卿中唯一一个陕西人,官职最高。”
李承平认可的点点头,现下的大乾朝不过是刚由初创到能合理布政天下的阶段,根本来不及产生太多地方利益纠葛。
大家同为老乡顶多是三五成群,搞党争那还差点意思,政治形态固化还得等到王朝中后期。
以萧盛为中心,凝聚陕西人是一种常见的政治联系。
说半天,赵琳还是没透露他那些知心友人,李承平巴巴的望着。
被看的不耐烦,赵琳很想把嘴里的茶水喷这小子脸上。
“着什么急,看好你的自会找来,不看好的肯定不会往前凑,擦亮眼睛自己看。”
这话没毛病,李承平的背景早就被有心人背调的彻彻底底,但凡是关注实事的陕西人基本都知道他这么个人。
陕西今科出了个年轻的解元郎,师承赵琳,座师是翰林侍读王明觉。
与赵琳交好的老乡和门生,但凡看好李承平或是顾念与赵琳的情谊,只要能搭上话,自然会有意无意的表示亲近。
哦了一声,李承平身体暖暖的,抖着腿直勾勾的盯着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