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并不漫长,大概卯时,黑压压的天幕尽头开始破开一束微光。
齐冷小臂搭在膝盖上,看着那束微光慢慢扩开,天空从黢黑变成苍蓝,起身,走至虞玉跟前。
礁石堆里的篝火没有灭,亮光烨烨,虞玉睡在最里侧,睡姿又变了一个。
齐冷弯腰捡盖在她身上的外袍,发现衣袍早被她卷在身下,衣领被攥在她手心里,抵着脸颊。
齐冷试着拉了一下,没拉动。
风吹着篝火。篝火燃烧,驱散着身体上的寒气,齐冷往火里扔着树枝,再抬头看时,海天相接处光泽斑斓,鱼肚白吞没灰蓝,正放着金红色的霞光。
日头该探出来了。齐冷垂眸,沉默少顷后,扔下树枝。
第二日的早晨,虞玉起身来到了篝火旁,齐冷捡起衣袍,穿回身上,衣袍还残留着虞玉身上的体温,暖烘烘的,夹杂一丝馨香。
喉结微动,齐冷扣上革带,向前走去。
两人对着日出看,虞玉忽然问:“齐大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齐冷不明所以:“考虑什么?”
虞玉很直接:“与我欢爱一次。”
齐冷愣了一下,然后,气极反笑。
霞光漫天,隔在彼此间的夜幕影影绰绰,虞玉抱膝坐着,仍然很认真:“我不会纠缠你的。”
似为了表明态度,虞玉接着说:“我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就算与你有私情,入宫后,万岁爷也察觉不了。此去京城,山高路远,旅途漫漫,你我做一次露水夫妻,有何不可?”
齐冷不回应。
虞玉道:“难道大人就不想体会一下有情人耳鬓厮磨,两情相悦的滋味吗?”
齐冷唇角微动,似又笑了一下。“王妃对我有情?”
“有啊。”虞玉回头看过来,眼梢有笑。
虞玉歪着头,撒娇:“大人别不信嘛。”
海浪卷来,又默默散场,一望无垠的海天已彻底亮了起来。
虞玉诚恳又狡黠:“大人可是我主动亲的第一个男人。”
远方的天色烈焰一样奔涌在齐冷眼底,疯狂,热烈,他欲言又止,哑声:“走了。”
海风吹着齐冷俊朗的脸庞,虞玉歪头看着,心知这次又谈崩了,指责:“大人可真是郎心似铁,不解风情。”
齐冷回答得八风不动:“王妃千金之躯,齐某不敢亵渎。”
虞玉扬声:“是不敢,还是不想?”齐冷没有应答。
就这样两人都不说话继续赶路,必须赶在天黑前走出树林。
这时两个正在赶路的脚步突然停下,齐冷警戒起来,护住虞玉的身体,他低声道:“有人朝这边走来。”
树林的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头儿!”
二人转头,见得西北方向的树林后,严义、春白领着一群人正朝这边赶来。
“王妃!”看见虞玉,春白跟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