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现在童谣的传播范围只增不减,用不了一些时日便会传得京城人尽皆知。”
李金在一旁禀报,脸上是止不住的骄傲。
上次在芜州,禾满把他们都喊过去说来活儿了,于是个个儿摩拳擦掌想大干一番,谁知竟是让他们回京教几个小孩儿唱首童谣,还说唱的人越多越好。他们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照办了。
直到前两日禾满回来,才向他们阐明其中缘由,听完后的几人无不是满脸敬佩,直呼小姐深谋远虑。
有这样聪慧的主子,他们做下属的脸上自然而然更添了几分光彩。
“你们做得很好,这几日辛苦了,接下来暂且用不上你们了,好好下去歇着吧。”
“小姐若是再有任何行动都尽管吩咐我们,小的们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行,”禾满拍拍面前人肩膀,含笑开口:“你们可是我的得力干将,除了你们我还能找谁?”
李金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欣然退下。
“小姐,用不了多久这童谣势必会传到肃王耳中,届时我们该如何应对?”夏冰忍不住担心。
“要的就是他听到,听不到本小姐才要失望呢!”禾满剥开一个橘子放进嘴里,漫不经心道。
尝完一瓣,她眼前一亮,“这橘子真好吃,夏冰你尝尝。”
“唉!”夏冰看着眼前无所顾虑之人,不由长长叹声气,“小姐,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禾满继续吃着手中橘子。
“肃王知道了定会派人去查,而那时芜州只有几驾马车进城,不出两日定会查到咱们头上,届时……”
届时火已烧身,再想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见过我们吗?”禾满打断她的话。
“疫病爆发那会儿,别说是他,就连他手底的那群门客都不见踪影,况且我们进城时那群城守卫也只匆匆瞥了一眼,并未瞧清我们的脸,即便怀疑到我们,名字、来历都是假的,他拿什么查?”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平白定罪,本小姐可不认。”
“那老爷和公子若是知道了……”
“放心吧,爹和阿兄这几日都可忙了,没空管我的。”
吃完最后一瓣橘子,禾满拍拍手,抬脚要往外走。
“小姐干什么去?”夏冰忙追上前询问。
虽说从芜州回来,禾忠良不管禾满出行了,但还是让她们看顾着些。
“出去透透风,你别跟着了。”
说完,禾满伸个懒腰,悠哉游哉地出了院子。
……
宫门口,直至晌午时分,才有上完早朝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走出来,踏上自家马车。
等走的快没人了,才见一身着武将朝服、隐约泛着银光的黑发被官帽束起、胡须被打理得整洁利落的中年男子手持笏板,迈着四方步走出。
那是独属于武将的威严与肃穆。
他身旁还有一位同样身着武将朝服、头戴官帽的男子。
不同的是这是一位目若朗星、瞳如点漆、鼻梁高挺、肤色白皙的俊俏公子。比起身旁老将,更添几分属于少年人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真是应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与这两位气势磅礴的将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两个身着文官朝服的,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青年。
只见那两人正互相推搡着,好似在决定谁去做什么,半晌都没定出,末了竟以猜拳定何人。
“两位将军请留步!”
其中那个猜输了的青年面色不豫地追上前面的两人,看到他们回过头后又立马改成笑脸,小跑过去。
“白侍郎?”看清跑过来的人,禾沉率先开口询问:“请问您有何贵干呐?”
他的满腔疑问写在脸上,心中更是纳闷地想:他们何时有过交情了?
一旁没开口的禾忠良倒是面上不显,只是毫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叫住他们的青年。
没见过大世面的白敛感觉到自己正被一道凌厉的目光审视着,心里恶狠狠地问候了一旁躲在死角处袖手旁观的尹凡好几遍。
最后认命地吞咽一下,不动声色地提起一口气,努力提起嘴角,笑眯眯地看向对面两人。
“两位将军回京已有一段时日,作为同僚,在下理应在二位回京后立马登门拜访,但户部事务繁多冗杂,在下实在抽不开身,又想着二位刚回京,定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便不好再叨扰,遂考量一番,决定晚些时日再去拜访。”
“今日恰巧遇见二位,想着先过来打个招呼,也算交个朋友,以后做事也能彼此间有个照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敛这番言语下来,即便心存戒备,也不会再于面上表现。
禾忠良敛色,“白侍郎客气,我们都是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您实在无需多礼。”
“在下是晚辈,主动拜访更是理所应当。原本是应提前下帖再请人通传才好见面的,这样在路边随意搭话已很是失礼,禾老将军就莫推辞了,再说便是怨晚辈不知礼数了。”
说罢,白敛身体肃立,双手合抱,左手在上,手心向内,俯身推手,双手缓缓高举齐额,如同持有玉环,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
见他如此,禾忠良也同样双手合抱,推手稍向下,以示还礼。
而后白敛又向禾沉行了个同僚礼,禾沉亦是抱拳还礼。
白敛收礼,还笑,“两位将军果真是性情中人,今日见礼,也算是相交了,日后在下若有不懂的事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禾沉敛衽,“白侍郎言重了。”
“想必两位还有正事要忙,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两位请。”白敛侧身抬臂,以示相让。
“那我二人便先行离开了,白侍郎,再会。”
言罢,禾忠良也不再客气,点头示意一番,抬脚便往前走。
见自己爹走了,禾沉向白敛微微颔首,随后紧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