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看着紫色焦骨上面的唱戏女子,恍惚之间好似看见了真人。
就像真有一个青衣水袖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长相,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像是一株冰雨中的孤花,随时有可能夭折。
她正如泣如诉般唱出自己的悲惨身世,渴求他人的解救。
“我当是什么邪物,只是个阴骨罢了。”
江年意识到手中所拿之物,是一种“阴骨”。
阴骨,是那些掌握邪术的“捡骨师”们,捡取死者骸骨所化的邪物。
他从小听村子里人说,民间有许多天生性格孤僻、素来沉默寡言之人。
这些人不爱山川河流的美景,偏爱阴森森的坟地。
他们不喜欢同龄的伙伴,不喜欢充满生机活力的飞禽走兽。
只喜欢那些长眠地下的骸骨。
独爱死气沉沉之物。
更有甚者,将墓碑当成玩具,将地下死者的骸骨当成玩伴。
甚至挖坟掘墓,躺在棺椁之中,搂着死者骸骨“共枕眠”。
他们喜欢将心里话说给这些“死物”听,喜欢对“它们”掏心窝子。
正因如此,这些人的亲戚邻里都极其讨厌他们。
甚至连父母至亲,都想驱赶他们。
毕竟谁也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先人的骸骨戴在脖子上、拿在手中把玩。
他们一心沉醉于幽冥,以至于被幽冥侵蚀,得了某种邪术。
冥冥之中,他们随身携带的死者骸骨有了邪性,成了阴骨,藏着阴灵。
他们这些人,被外人称作“捡骨师”。
频繁的捡骨,只是因为太过孤单。
想让阴骨中的阴灵,陪伴他们。
可是,捡骨师随身穿戴的这些阴骨拥有极大的邪性。
捡骨师本人因为常年穿戴这些阴骨,被“腌入味”了,也就习惯了。
可普通人若是捡到,无法习惯阴骨之中的邪性,必定中邪!
江年意识到,翠儿撞邪的病根,就是这块紫色焦骨。
只要将其打碎,就能彻底驱除翠儿的“邪”。
想到这里,江年将紫色焦骨放在地上,随后一脚将其踩碎!
嘭!的一声。
紫色焦骨被踩碎成满地骨渣。
可这种程度还不够。
只破其形,未灭其灵!
还需要一些至阳之物来灭灵。
童子尿至阳。
可江年想到这幅身体早已不再是“童子”,
又转身望了望年老的老赵头夫妻俩,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黑狗血?有么?”
狗乃是至阳之畜。
天下犬类之中,又以童子黑狗先天阳气最纯实。
所以用黑狗血来驱邪灭灵,极为有效。
不仅民间有这种说法,就连庙堂之上的皇家也经常这样做。
曾有皇帝连杀四只童子黑狗,以血涂抹在宫门之上辟邪。
“这个……真没有。”
老赵头摇了摇头:“我家只有鸡,没有黑狗。”
“鸡也行,取鸡冠血。”
江年又回想起,雄鸡司晨,象征着黑夜结束,阳气起始。
所以鸡冠血对一些阴邪有震慑之力。
“这倒是有!”
老赵头猛地转身出门,寻找家中那只老雄鸡去了。
鸡窝之内,老雄鸡正向一众母鸡炫耀着自己那硕大的鸡冠。
这在它们一族之中,是权势与地位的象征,是雄鸡的标志。
“诸位爱妻,再过几年,等我突破鸡寿一限,就能变成人儿了……”
“到那时,我便占了这家那老头儿的身体!”
“咱们人鸡之间,琴瑟和鸣,也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