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死了。”石中师拍了拍这尊一尺黑佛的佛头,笑道:“不过,这是个好事儿啊!
你想,反正你有好多儿子,死一个又何妨?
死他一个,你要的‘佛像’就能装好。
有它在,保你升官发财,子孙满堂!”
钱忠目光贪婪,望向那一尊黑佛,又问道:“可是,我想为我儿报仇,谁杀了他?徐老憨?”
“是江年,他越狱回来了,他要向你报仇。”石中师回答。
“怎么可能?”钱忠明显慌了,毕竟当初就是他诬陷江年谋反,这是大仇,江年怎能不报?
如今,江年竟然能从死牢越狱,肯定也沾染了某些邪性的东西。
自己现在岂不是性命堪忧?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儿啊。”石中师安慰道:“江年的心肝儿,本就最适合这尊黑佛。
现在他回来了,徐老憨就成了备品之一。我的主要目标,换成了他,要用他心肝装脏。”
在石中师的“装脏术”中,怒火伤心肝,反过来说,也养心肝。
只不过这个“养”,是装脏术之中的“养”,为装脏神像而养。
当初,石中师为何让钱忠诬陷江年谋反?
为的就是用诬陷的“大怨恨”,内养江年的心肝儿。
等江年被朝廷斩首之后,怨恨交加、悲愤莫名,心肝儿便养好了。
到时候,他再花点儿钱从朝廷的缝尸人手中,将心肝儿买回来。
就能为黑佛装脏!
可江年越狱之后,他丢失了江年的踪迹,于是只能将目标选为徐老憨以及其他备品。
让钱明去当着徐老憨的面儿调戏其媳妇,也是为了激发徐老憨的怒火。
以怒火养心肝儿。
“现在,怎么办?”钱忠询问下一步的计划,他将石中师当作主心骨。
“布置好你钱家的祠堂,带我取回江年的心肝儿,需当着你们钱家满门的面儿,为黑佛装最后两脏。只有这样,黑佛才能认准你们钱家,为钱家世代守护。”
石中师推着钱忠离开这间小屋,反手将门锁死:
“而我自己,先去会一会那个江年。看来此人将死牢当龙场而悟道,学到不少厉害的东西。我要感谢他,他是为我学的,用他心肝儿,神像更有灵……”
……
时值傍晚,夜幕逐渐笼罩大地。
江年正带着徐老憨夫妻俩,向莲花村的村口走去。
他要先送这位发小离开莲花村。
抵达村口之时,徐老憨抓着江年的胳膊,苦口婆心劝说道:
“江年,你别头铁了,跟我一起逃走吧。咱们都是底层庄稼汉,斗不过钱大老爷的。他地多钱多人多,你去就是找死。”
“你走你的。我不弄死他们,我睡不着。”江年心里却清楚,不弄死钱忠和那个装脏师,自己的心肝儿永远被惦记着,永无安生日子。
“好吧,兄弟你保重……”徐老憨只能叹息一声,拉着媳妇的手转身就走。
可才走没几步,他们夫妻二人却忽然停在了村口!
一动不动。
“还不走?”江年上前拍了拍徐老憨的后背,可徐老憨却在身子发抖。
“江年,这……这是什么……”徐老憨指着村口古楼的角落。
定睛望去,江年看见一个身穿喜庆红衣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蹲在古楼角落玩泥巴。
傍晚时分,黑暗笼罩大地,这个红衣小男孩,蹲在角落一动不动。
“嘻嘻~”一道又尖又细的男童笑声,忽然从前方传了过来。
“装神弄鬼!”江年猛地抽出徐老憨腰间开山刀,准备上前看个究竟。
可那个红衣小男孩猛地站起,缓缓转身,笑道:“嘻嘻嘻~你们想不想要钱啊?”
听闻此言,徐老憨和他妻子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因为这个小男孩的脑袋,不是人的脑袋,而是顶着一个脑袋大小的方孔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