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润润口舌,等待江年的表忠。
可他等来的,却并非江年的表忠。
只见江年拿起桌上茶碗,侧目瞥了胡道人一眼,淡淡问了一句:
“谁问你了?”
“?”胡道人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在此刻瞬间僵硬起来。
连嘴中这口润舌的茶水,也变得难以下咽。
江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又问一句:“谁允许你坐下来的?”
“?!”胡道人那一张老脸顿时被愤怒笼罩!
他缓缓放下手中茶碗,阴沉的威胁声,这便传入江年耳中:
“后生,我是惜才,才与你说这些废话。若按平常,你这等泥腿子后进,入我门要先刷十年碗筷。”
“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偶然窥得幻门机缘,却不知珍惜,竟然对我这个老前辈出言不逊。你可知‘醉生梦死’何解?”
胡道人还在喋喋不休,可他偶然瞥见江年放下茶碗之后,随意望向自己的眼神,忽然察觉到一丝寒意。
这股寒意,令胡道人立刻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就连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剧烈。
‘这是感受到巨大杀意之时,我的本能反应。’
‘江年这小子,除了与幻术有缘,还有底牌?’
这是胡道人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他甚至开始恐惧江年的目光。
“江年,我说……”
“……”江年没有理会这个老东西的喋喋不休。
在对方又要开始啰嗦之前,不耐烦的伸出一脚。
恰在此时,胡道人浑身一震。
因为他看见一只漆黑的脚掌,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自己右脸颊袭来!
……
客栈之外,无比寂静。
官家天兵张得禄右耳紧贴着客栈木门,聆听着里面的动向。
见久久没有声音,他便叹息一声:
“啧啧啧,还是没能看清真假虚实,陷在里面喽。”
“早让你听我的话,你不听。”
“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喝酒吃肉,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还能少了前程?”
“怎么样了?”楚梦雪和刘平安,一脸焦急望着张得禄,想要询问江年的情况。
“陷在那虚妄之中,这辈子恐怕出不来了。”
张得禄一脸惋惜,拿着法刀就想走,去别的县城找同僚增援。
听了这话,聚在客栈门口的道士、和尚和算命的们,脸上纷纷流露出后怕的表情。
“不可能,你再听听。”楚梦雪却并不认为江年无路可走。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相信江年。
但就是感觉这个活人很不一般,不可能死在这里。
“好,我再听听。”
张得禄也为了保险起见,继续将右耳贴在门上聆听里面的动向。
“嗯?真的又有声音了?不对啊,怎么穿一条裤子了?”张得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忽然,他像是预知到了什么,猛地缩回脑袋!
将自己的身体,从客栈门前移开。
下一刻,一道爆裂之声如平地惊雷!
嘭!的一声,龙门客栈的大门瞬间炸开。
一道黑咕隆咚的身影,从门内跌了出来。
那人撞碎客栈门前的一座石狮子,在地上滚了又滚,掀起一片尘埃。
“妈的江年!不讲武德,偷袭我这幻界老前辈!”
胡道人猛啐一口鲜血,感觉肋骨断了几根。
“好险把我也撞了。”
张得禄望了望地上那人,庆幸刚刚贴近木门的自己躲得快。
此时,脚步声从身旁传来,张得禄回头一望,却见江年全须全尾、不急不慢从那破碎的大门走出,神色平静,悠然道:
“不讲武德?你死我活的斗争,哪有请客吃饭般儒雅随和?
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不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