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想逃，可却哪里逃得了江年的魔爪。

他那布满蛇鳞的手触碰到百姓肉身的一瞬间，便瞬间将脆弱的凡胎肉体撕成碎片。

冲天的火焰，将黑山县的午夜照的亮如白昼。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冲入张得禄的双耳之中，令他本就浑浊的脑子更加剧痛。

入眼所见，仅仅是这一个街区，江年就亲手撕碎了数千百姓。

碎裂的尸骸堆满大地，鲜血汇聚成河流向四方。

“江兄！真是你杀的？你为什么骗我！”张得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可之前喝下的毒鸡汤又在他的腹中翻滚起来，令他头脑剧痛、身魂俱震。

张得禄心里还对江年有最后一丝信任，他立刻抽出腰间法刀，冲向那屠杀黑山县的江年。

他想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江年，又或者只是外形轮廓类似的邪魔外道。

想到这里，张得禄踏着满地尸骸，飞快冲向那杀戮中的江年。

地上的尸骸死状凄惨，有些甚至是张得禄熟络的那些朋友。

沿街叫卖的商人小贩，在被江年撕开肉身的一瞬间，身上骸骨全都粉碎骨折。

卖了一辈子豆腐的老婆婆，只剩下一具被烧焦的骸骨，骷髅之上满是惊骇之色。

张得禄强忍着观察它们的欲望，不断向那杀戮中的江年靠近，终于无限逼近了对方。

可当真相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心中绷紧的最后一根防线也断裂了。

因为面前所站之人，真的就是江年！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材，甚至还有一模一样的声音：

“官家天兵？来得好。”

那浑身染血的江年，好似不认识张得禄，在撕碎一个百姓之后，转身向张得禄走来。

此刻，张得禄彻底相信了眼前所见的这一幕。

他甚至回想起当初江年讨封之时，为何县令和捡骨师齐峰要联合黑山教长老灭杀江年。

难道当时，是因为自己离开黑山县去了龙门客栈，对这里发生的屠杀之事一无所知。

而县令和齐峰自知实力不敌，便只能选在江年最薄弱的讨封之时，想要为黑山县百姓复仇。

可是自己，竟然真的“助纣为虐”，真的为江年护法，保护讨封中的江年！

想到这里，张得禄心态彻底崩了。

他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背弃了官家天兵的“救渡苍生”之信条。

自己与那屠城的江年，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邪魔外道！

不，

还有挽救的机会。

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

今夜，江年尚未杀了黑山县所有人，也尚未讨封！

自己只要在今晚杀掉江年这个邪魔外道，就能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对！就是这样！”

张得禄催动五雷法咒，疯狂杀向江年，誓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他却发现那血海尸山之中的江年，竟陡然消失不见，无论自己如何寻找，都不见那个邪魔外道的身影！

“江年！你这个邪魔外道！你这个疯子！给我出来！我怎么就错看了你这种人！”

……

现实世界。

江年望向陷入教主至强幻术、迷惘而不得清醒的张得禄，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咒骂自己？！

“张兄？张兄？！”

江年想要以丹豆幻解，帮助张得禄从幻术之中解脱。

可他却发现，张得禄所中幻术之强之深，自己现在的幻术道行还不足以为他解术。

并且，无论自己如何呼喊，张得禄就像是永远也看不见自己，听不见自己。

张得禄正在挥舞法刀，疯狂的追杀自己，那杀戮的癫狂姿态，令江年都心有余悸。

“难道？！”

这一刻，江年瞬间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真相。

“听之不闻名曰希~”

“视之不见名曰夷~”

难道，教主所选中的“希夷之舞”目标，并非自己，而是张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