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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失落之屋

莎琳见他面露怒色,便从座中惊立,手握匕首朝他走过来。莱特即刻抓起桌上的银制烛台朝她挥去,将她的匕首打落在地,自己也被烛台烫伤。

莱特一触即发,遽然扑向对方,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推撞到书架上。陈旧的书籍从架子上震落,莱特往下一瞧——那是怪物的图谱,只见它们都从书中跳出来,变成一头头凶猛的恶兽,还冲他吐出血红的舌头。

“放开我......”莎琳梗着喉咙,抓着莱特的左臂,拼命挣扎。

地上的烛火很快熄灭,莱特把凶恶的目光转向“凡人之女”,血红的左眼在漆黑的房间里闪烁,如燃烧的烈火。右眼不住地眨动,如闪耀的水晶球。眼中的形影变得扑朔迷离,如飘逸的烟云,时而惊悸,时而冷厉。两眼水火二重天,如铁匠德芬斯锤下忽冷忽热的兵器,以至无法辨出眼下的“猎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时候了!”雷德的声音又从他心里发出,怂恿他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对方砰然跳动的颈部大动脉。

然而此时此刻,莱特脑中又突然闪过一个少女的背影,乌黑、干涩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又是那个幻象,在眨眼之间呈现。片刻之后,他的视野又逐渐昏黑,全身无力,双臂发软。

莎琳怒喝了一声,从莱特左手里挣脱出来,顺势将他推倒在地上,按住他气喘咻咻的脖子,往死里掐。

“不!我不是雷德!”莱特又吐出真切的心声,但他现在已经无力张嘴。左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如消褪中的余晖,直至变成颓废的灰红色。

但莎琳并没有注意到这只变幻莫测的“变色眼”,更没有听到他迂回曲折的心声。濒死之余,莱特只能把希望投注在刚才掉落的匕首上,只可惜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很迟钝。

枯涩的喉咙已无生气,僵化的肢体还在抽搐。沉睡者试图在垂死挣扎中发掘他残存的心力,尽管此力已如风中残烛,照不到巴掌大的地方。

一束闪光从莎琳的衣领里跳出来,在莱特眼里变成一个朦胧的虚影,宛若升腾的烟雾,捉摸不透……不远处的匕首发出轻微的震动,但那不过是幼童般的嬉闹,而非壮烈的舞蹈。看来莱特确实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这条狭窄的裂缝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如普尔所说:只要他本性不改,走到哪都一样;只要他钻入死的迷宫,无论如何反抗都是死路一条……

炽烈的红色闪电划过天空,降落在查尔尼斯湖的南岸,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湖面顿时啸声四起,飓风从湖中央向四周咆哮,地面开始震动。在湖的另一边,陈列着几座孤陋的小屋,它们都摇摇晃晃,片片沙尘从屋顶上散落。屋内的人急忙跑了出来,向湖面眺望。他看上去好像刚睡醒,狂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恐惧的阴云爬上他傻乎乎的面庞。这里的村民都跑光了,他却睡过了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大难临头。

又一道红色闪电从湖对岸的黑色云团里垂落在高耸的黑云镇围墙上,在一把长剑顶上凝聚成一个硕大的球形闪电,悬浮片刻之后便削入查尔尼斯湖中央,即刻激起一股湍急的漩涡。汹涌的水波从湖中心向四周扩散,把这个黑浑浑的月牙湖搅拌得像一锅泥汤,如黑日一般混沌,如“微笑的口齿”一般阴险。

那把明晃晃的曲刃长剑一直在城墙上舞动,左挥右砍。持剑者的手剧烈地抖动,随后撑向上空,引来另一道刺眼的血色闪电,击打在长剑上,将其点燃,变成一把火剑。

“醒来吧,兄弟们!”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对岸传来,凶恶之语在空气中颤抖:“我们被明光排斥,因此我们在黑暗中重生!我们并非黑暗之子,乃把持黑暗禀赋,在黑暗世界中行走。若不被光明之神抬举,则必在无限衰老的沉睡中不断发掘自我,有如吞噬一切的无底黑日!”粗犷的话音变成一个狂暴的咆哮,有如狮吼。

又一个球形闪电落入查尔尼斯湖中,漩涡急转着,卷起波浪,涌向湖畔。飓风越刮越狂,把湖边的小木屋吹得咯吱响,看上去就要散架了。

屋主赶紧跑回屋,开始收拾他的财物。狂风吼叫着刮进屋,挂在木架上的铁器乒乓作响,碎纸破布在漏风的屋顶下飘舞。

但就在这时,风暴停住了。屋内的气息沉淀下来,如荒山之墓里的味道。湖畔之夜静得出奇,好像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悄然等待着一场邪恶的苏醒。

屋主抓起锤子和罐子,跑到墙角下的一堆废材旁,拣起几块木板,然后跑到门边,把门关上后取出长钉,将木板挡在门缝上,使劲敲打起来。

这人看来是想死守了,抑或他认为逃跑也是来不及了,才把自家屋门封死,就像莱特在沉睡之墓里的遭遇一样。就在这时,一声毛骨悚然的长嘶从屋外飞入,那人心头一震,便停下手。

他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不知怎的,他感到全身发麻,头脑发沉,眼光发昏,好像中了什么巫术。他试图呼喊,却不能喊出话来,脑筋就像被谁紧紧拽住一样。此人身宽体胖,行动却不太顺畅,好不容易稳住脚跟,便又听见几声恐怖的嚎叫。

他把脸贴到门缝上向外窥探,冰凉的微风从缝里渗进来,将他苍白的面颊吹得直发抖。他看见许多人形怪物从湖里爬上岸,一瘸一拐地走向这边。它们遍身焦黑、糜烂,显然被湖底的淤泥浸染,被污浊的湖水浸透。

它们长着一双蝙蝠耳,双眼血红,有眼无珠。当它们扭动着五官模糊的面孔时,眼睛也会挥出一道道血红的余辉,就像刀剑划过皮肉喷溅出来的鲜血。它们的肢体神经质地扭动着,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悲泣般的低吼和尖锐的嚎叫,似乎此时此刻,它们还浸泡在水深火热中,如发疯的牛羊一般被剧烈的疼痛驱赶。

一声骇人的撞击落在木门上,震动着屋内怯弱的心魂。面色惶惶的屋主被吓倒了,他急忙跑到木架旁,抓起一把锋利的长剑,随后跑到门后,贴在西侧的屋身上,准备给这个即将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当头一棒。

难料轰然一声响,一双吓人的大手从他背后伸了进来,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没想到屋身上的木板薄如纸张,一捅就破。

尖厚的魔甲嵌入他的皮肉,喉咙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只见在他身后,一张满口尖牙的魔嘴嘶叫了起来,咬掉了一片木板,露出可怕的脸庞。眼看它的头也要伸进来了,慌乱之余,屋主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体器皿,拔开活塞,将透明的溶剂倒在“超级行尸”的手臂上,冒起一阵灰白的烟雾。漆黑的怪物嚎叫了一声,把手缩了出去。

恶敌仍不罢休,仍把丑恶的魔头挤入屋身的破口,邪恶之眼左瞥右瞟,从嘴中吐出一团团令人恶心的东西,就像查尔尼斯湖底下的黑泥。看来它“粪”吃多了,所以吐的也多。

屋主连忙捡起地上的剑,使劲一挥,便将它的头砍下。此时西侧的屋身已经聚集了很多这样的恶怪,它们一发现此屋有破口,便蜂拥而来,不停地吼叫、撕咬、推撞,如污泥灌入空瓶子一样。屋主一个劲儿地把剑往破口处捅,立时戳破挤在最前头的脑袋,漆黑的污泥从它的五孔里倾泻出来。这些鬼东西好像没有骨头,血肉之躯却像枯土一般僵。

屋子很快被此类魔物包围,而屋主还忙着铲除西侧的“泥粪”。他发现,从这些魔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并非普通的淤泥,而是一种有意识的生命体:它自下而上逐渐增长,就像被一双无形的魔手捏造着,变成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只见那“新生的污泥”着了魔似的颤抖起来,脑袋一挺,又次睁开一双邪恶的红眼睛。

屋主连忙举剑劈砍,几乎把它劈成碎块,却没有将它击倒,它还耷拉着脑袋和半个身子,趔趔趄趄地转过身来。屋主见状,便又从从衣兜里掏出一根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试管,拔出活塞,将里面的溶剂泼到这堆“粪”上。此怪随即着火,犹如急速熔化的蜡块,发出阴郁的低吼,变成一堆焦黑的残渣。

屋主意识到这些“驱魔溶剂”的厉害,便扔下铁器,跑到另一个墙角,打开一个陈旧的小木箱,将这些溶剂一个个取出来,装进旁边一个背包。

此时,屋子东侧的木板也被一群“超级行尸”抓出一个破口来,其中一个刚钻了进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屋中的人。屋主连忙把手中的一瓶溶剂投掷过去,刚好砸中恶怪的左眼,把它的脑袋变成一个“熔炉”。那怪号叫着跪倒在他面前,冒烟的头磕在地上,烈火燃遍全身,逐渐把它变成一堆焦土。

屋主又将一瓶溶剂抛向东侧的破口,把一群堵在破口外头的“超级行尸”烧成火人。然而此类魔物被销毁之前都吐出大量的污泥,好像在自我召唤一样,数量翻倍增加,如污浊的潮水排山倒海地涌向漂泊的孤帆。

此时南北两侧的木板也都被“超级行尸”捅破,“污水”开始大举倾泻进来。它们从破口处挤进屋子,行动迅猛,好像被屋主激怒了。其中一个大吼了一声,拉长的大嘴巴就像粘稠的泥巴,变成一道骇人的“深坑裂缝”,急欲吞噬那些“魂体过盛的胖子”,看来屋主这下躲不了了。

他刚抛出的溶剂并没有砸中它,而是落在它后面的行尸群里,把它们炸得稀巴烂,却无法顾及这个漏网之鱼。只见它张开双臂,一跃而起,恶毒的视线仿似一条血蛇,从高处俯冲而下,直扑向毫无防备的屋主。

幸好屋主躲闪得比较快,没有被猛扑过来的恶怪击中,而是滚到一旁,捡起那把长剑,砍向这个咆哮的魔头……

一团炽烈的蓝火在暗夜中绽开,如同绽放在沉静的海岩上的一朵浪花,琐碎的木块和黝黑的肢体从中迸发出来,又落入茫茫夜海。查尔尼斯湖边的屋子就这样变成一个火葬场,与那群没完没了的“超级行尸”同归于尽。

火光渐渐消褪,生硬的石墙渐渐呈现出来,原来刚才这一幕只是投映在墙上的水晶球影像。石墙面前站着两个人,他们正在为此事争论不休。

“我不是独眼人,我是德芬斯。黑云城的居民被大量转变成嗜血狂人时我很担忧。我还被他们吸过几次血,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被他们转化。他们平时很少管我,我只是一个铁匠。”看来查尔尼斯湖畔的屋主已经找到栖身的地方,只是手上还戴着锁链。

“但你经常假扮成兽人和独眼人,混入血族阵营。为什么?”头戴银盔的精灵战士斯通尔正站在他面前,手上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面带傻笑,不停地审问他。

“该死!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以前都是兽人吗?”德芬斯已经不耐烦了。“如今我还可以变成以前的样子,这很奇怪吗?我现在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它,借此破坏兽人阵营。只是为了谋生,我不得不混入血族。但我的左眼还没有被炉火熏红,所以不得不戴上眼罩,却发现我在打磨利器时眼睛更好使了。”

“对,不仅如此,你也是一条见风使舵的变色龙。”斯通尔又漠然一笑。

“我......”德芬斯顿时气急败坏,骂道:“混蛋!老弟,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找你好久了吗?死到临头你还偏要这样作弄我?”

“嘿!小声点,小声点……”斯通尔也急了起来,嘘声说道:“这里是军营,我们必须小心,以免让人以为我们在徇私情。”

“那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然后你就不要老是问问问!”性急的德芬斯又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查尔尼斯湖边监视他们,却不敢睡在它们的营垒里。当我被那群行尸围困时,我引爆了那箱镇魂剂,那是莎琳在很多年前留下的。”

“这么说,她也一直在为血族卖命了?”斯通尔假惺惺地问,“你们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哦......我们……”德芬斯一阵苦楚:“我们之前为血族做过事,因为我们那时都同仇敌忾地对抗兽族。现在不同了,血族已被黑暗势力吞噬,雷德也已经向瑞根魔主屈服,所以我选择逃避。我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找到这个基地。至于我们的堂妹,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只希望她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如果她也可以像我这样,从沉睡中醒来的话。”德芬斯说着,又低下了沮丧的面容。“我总是在打铁时看到铁器的脆弱,火气过大或用力过猛都会弄巧成拙。我也一样,并非火炼铁打,只能水到渠成。不知水性,何能过河?世事难定,我们都不堪一击,刚愎自用或血气用事都无法成事。如果没有命运之神,未来根本没有保证。所以,我只能为莎琳祈祷。而现在,我只能求你们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我只想在这谋求一份新的工作,好好干活。”

“说的不错。”半掩的屋门突然间被推开,躲在门缝后的女子冒了进来,从容不迫地走到他们面前,直视着德芬斯。

“莎琳!”德芬斯激切地望着她,泪光闪闪。“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难道你不知道那些溶剂本是用来喝的吗?”莎琳对他说,情深意切,但面容平和。“为何不将溶剂倒在自己身上,从黑暗和混乱里走出来?”

“我......”德芬斯豁然一笑:“看来我只适合当一名铁匠,但荒原上还有很多行尸,我的锤子对付不了,只能东躲西藏。”

“好吧!”斯通尔叫道,拿起钥匙,解开德芬斯手上的链锁。

“现在,查尔尼斯湖底的黑尸被唤醒了。”德芬斯说:“它们不是一般的召唤体,也不是一般的行尸。它们没有骨头,湖中的淤泥就是它们的血肉。血族称之为‘新生的嗜血潮汐’。兽族病毒催生出血族病毒,因惧怕病毒而染上恶毒,恶劣的风尘又塑造出极恶的幽魂……”

这是莱特掉进荒原深坑,被莎琳捕获前发生的事。当他陷入沉睡时,他的心眼总是变得十分灵通,就像一个打破枷锁,游走四方的魂魄。他的头就像一颗水晶球,可以感知超越时空之事。

毋庸置疑,德芬斯是个天才铁匠,也是善变之人。他只相信看得见的东西,而非幽魂这样的异类。除了打铁,他几乎没打过什么“歪主意”,无忧无虑的他变得很肥壮。不过,他确实凭一技之长走遍了天下:他加入血族的原因或是出于一时的兴致,而非理智;他的叛逃或许只是因为不喜欢“喝血”,见风使舵的他完全是被查尔尼斯荒原上的一阵风刮来的。

相比之下,莱特显得很有主见。不过他的理智与情感一直是矛盾的,当这两者彼此怀疑对方,即会兵戎相见,直到命运之主将之调和。因此他来到这个秘密基地也是一种戏剧性的巧合,如普尔说的:自然的规律与事态的变化并非偶然,岂可因人简单的逻辑就将复杂的规律视为随机;非巧合,乃巧夺天工与天作之合;非偶然乃必然,非随机,乃听天由命或任凭本性——随心所欲!

且看莱特,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碰上几个“巧合”:荒原飓风、坠入深坑、遇见普尔、对抗血灵,抑或是反复无常的地震使那道裂缝变得更大,使他从中通过,无意中找到精灵族的秘密基地。不管他的意志有多坚定,心力有多强,意外都难免发生。

但莎琳不相信命运,只相信她的“驱魔溶剂”。虽然嗜血病毒非人眼可视,即使借助明察秋毫的水晶球也无法瞥见什么。只是作为药剂师,莎琳一直走在这个领域的前沿。

尽管如此,她与莱特仍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摇摆不定。她的博学不像舞剑,也不像铸剑。当她将冰冷的匕首横在莱特脖子上或掐住他不放时,就不会心慈手软吗?

“现在,喝下它!”险恶之音又出现在沉睡者耳旁。

莱特睁开迷糊的双眼,骤然一怔:站在他面前的是血族之女——利斯。但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淘气的小嗜血者,她个子高挑,面容更苍白,眼睛更冷酷。血腥之气在她手上升腾,杯中的鲜血一片浑沌。

“又是噩梦?”她煞有介事地问:“沉睡对你来说比吃喝重要吗?”说着,便把杯子举到莱特嘴边。莱特定睛一看,见身前的利斯又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子——莎琳。

此时的莱特又龟缩在那条狭窄的裂缝里,手脚被铁链困住。他的心力看似已经恢复,但仍显虚弱。他郁闷地闭上眼,闻了闻。

“尽管喝。”莎琳说道,把杯子顶在他枯干的嘴唇上。他张开嘴,汲了一口,眉头紧皱,面容苦涩。

莎琳挤了挤眉,举起她的匕首:“他们说,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也不让全身坠入阴影。但我一直怀疑,除非通过实验证明。你的左眼实乃邪恶的印记,就像燃烧的死灰紧贴着孱弱的心魂,不能改变,却可以腐蚀。你有幸没有变成瞎子,却不幸被这火坑压住,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把它剜出来。”

莎琳又挥起了匕首,不厌其烦地说起来:“他们说,或得或失,皆为命中注定。命运之神只赐福于那些愿意追求他的人,如话说:有求必应。但人总是说,药到病除,却在不知不觉中除去自己的信心。若无累累伤痕,何能刻骨铭心?岂不都在大难临头时一蹶不振?痛苦是本性的催化剂,与其送人一具行尸走肉,不如还他一颗不朽之心。现在,你也该受点皮肉之苦,将净化之力激发,将心中的恶魔逼出来。因你的红眼就像一个时空之门,此门一开,你也会进入死地,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它关闭。不过……我想还是剜去你的心吧,只有它才是恶魔的根据地。”话毕,又发出一声清冷的嗤笑,再次把匕首放到对方脖子上。

诚然,药剂师的这番话又让莱特想起“微笑俘虏”的故事和那副“阴笑的利齿”。而在这时,他又感觉这把匕首好像变成一个记忆之门,越过这道“门槛”,即可看见那些消逝的光芒。起初,是一束极速飞驰的彩光,随后流光停滞,变成一个个闪动的场景。

他看到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被混乱之风蛊惑,还有东德斯兰之王——雷德一世,他从一个单纯的少年变成一个狂放不羁之徒,他令人将精灵法学公会里的孩童绑架到查尔尼斯荒原中部的一座城堡。城堡里有一个惊慌而逃的少女,在她背后,是一个强大的黑暗力量。她试图躲到城堡阴暗的角落,但无论怎么躲,都难逃那令人不安的邪恶力量。因此她只能不停地往高处跑,直到看见日落的余辉从城堡的门窗透射进来。窗下有一条木梯,少女爬上城堡的岗哨,随即踢开脚下的梯子,锁上门窗,跑到岗哨边缘的护垛旁。但就在此时,少女的脸顿然刷白了,只见这座巍然挺立的堡垒已被黑暗全然笼罩,举目之下,尽是阴邪、凄惨的叫喊。少女就这样愣着,面无血色,形同僵死之人。阴冷的晚风吹散了她枯涩的黑发,咄咄逼人的黑影从她背后飞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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